太微一噎,語塞了。
晚風吹來,吹在人身上,揚起衣袂,隱隱約約已有了兩分秋日將至的涼意。
她身上有些發寒,不知是叫風吹的,還是叫他所說的話給驚的。他究竟是腦子裡哪根筋搭錯了?明明上回見她的時候,他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對。
怎麼今兒個,他看起來卻是這樣的不尋常……
難不成是因為楊玦的那個念頭,叫他不快了?
太微糊糊塗塗想了一堆,卻半點主意也沒有。她出門之前,千算萬算,可怎麼也沒有算到自己今日會碰上薛懷刃。如今看來,倒是必須逃了再說。
要不然,這破事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太微心念電轉,手下用力,猛然扳起他的小拇指向著手背方向按了下去。
她力道比之尋常姑娘要更大一些,這一招下去,若無防備,定然是立刻便要鬆手的。可薛懷刃巋然不動,連腳步都沒有亂過一分,像是後腦勺上生了眼睛,背對著她將她一把拖到了身前。
太微方才那一下,便是斬厄那樣高壯健碩的人恐怕也要呼痛,可他一言不發,似乎毫無感覺。
太微不覺暗暗咬牙。
他自幼習武,身手矯健,比她更厲害。她拳腳功夫不精,同他硬碰硬怕是難以對付。於是她心一狠,牙一咬,忽然抬腳踢向了他臍下三寸。
這招式十足的下三濫,但也十足的有用。
且不分男女,皆是要命的招式,對男人而言,更是。
隻要得手,絕沒有男人能夠扛得住。
太微一點情麵未留,動作極快,去勢極狠。
可他竟然料到了這一招。他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緊緊困住,低聲發笑,笑得像是要殺人:“你果然一點不像個世家千金。”
尋常姑娘,哪敢同人這般動手。
他在昏暗中抬起她的手,咬了一口。
這一下不似先前,是下了力氣的。
太微倒抽口涼氣,隻覺得手掌外側一疼,自己便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昏暗中,她隻瞧見周圍影影綽綽,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分明。他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在看遠處,驀地,遙遙的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太微咬牙切齒地道:“薛嘉!你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何必陰魂不散纏著我不放!”
這一瞬間,她明明在對薛懷刃說話,卻又像是在同另一個人說話。
那個人,明明同她說定了,再也不見麵,可最後卻還是出爾反爾了。
果然,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他們終究是一個人,一樣的說話不算話,一樣的難以捉摸。
太微斥完了,忽而冷笑起來:“罷罷,你既要如此,那便隨你的意吧!”她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你有本事,就真娶了我。”
她聲音裡不見半分暖意,像在談論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