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哭笑不得。
小七仰著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靈靈的,寫滿天真純粹的好奇:“好五姐,我們也去看看嘛。”
見她如此,太微想要拒絕的話已經滑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搖搖頭,看著自己的庶妹無奈失笑:“你就胡鬨吧你,什麼熱鬨都要湊一湊。”
小七甜甜地笑著,攥緊了她的手:“五姐最疼我!”說完,小七突然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依然還坐在那吃茶的二姐祁櫻。
她輕輕咬了咬唇瓣,看看太微,又看看祁櫻,小小聲喚了一聲“二姐”。
祁櫻放下茶盞側目向她看來,麵上淡淡的,並不作聲。
小七輕聲問道:“二姐,你去嗎?”
祁櫻微微一怔。
小七笑著道:“不如你也同我們一道去吧!”
女童的笑容比六月裡盛開的鮮花還要讓人歡喜。祁櫻原想拒絕,可不知道為什麼,話到了嘴邊就成了“好”。
許是叫這燦爛而無邪的笑顏晃花了眼,她一貫的冷漠模樣都有些繃不住了。
祁櫻連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小七半點不知,興衝衝地來同太微說:“五姐,我們和二姐一起去!”
“好呀。”太微一麵將她鬢邊碎發撥到耳後,一麵笑著點了點頭。她和祁櫻一向不大親近,可她娘是很喜歡祁櫻的,她和祁櫻若能親近一些,想來也會令母親開心。
太微用眼角餘光瞥著祁櫻,見她起身朝自己走來,便也就笑著喚了一聲“二姐”。
祁櫻淡淡回了一聲“五妹”,看起來還是很冷很無情,但她的聲音聽上去卻比平日裡的多了一分輕緩。
小七方才那樣突然邀她同行,想必是嚇著她了。
太微心裡沒來由地一軟。
她原以為依祁櫻的性子,是鐵定要拒絕小七的,可沒想到她卻應下了小七的話。祁櫻看起來冷漠不近人情,可卻願意這樣陪著小七胡鬨……
太微的眼神微微變了變。
她牽著小七的手,和祁櫻一前一後走出了門。門外空空蕩蕩,連個守門的婢女都沒有。
鳴鶴堂冷清得像是假的。
太微見慣了鳴鶴堂的熱鬨喧嘩,如今見著這樣的,忍不住笑了起來。祖母習慣了將凡事都掌控在她的手心裡,怕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發生這樣的事。
查不清,想不透,煩人得緊。
祁老夫人在阿福的狗窩前再次大發雷霆。
珊瑚說的沒有錯,地上的雞毛絕不是那雞自己掉下的。一隻雞才有多少的羽毛?若是掉個毛便能掉成這樣,那雞還叫什麼雞。
而且地上的血,早已凝固,絕不是這會兒才發生的事。
因著天氣依然炎熱,此刻太陽高升,地上的血跡散發出一陣陣的腥臭味,令祁老夫人忍不住用帕子掩住了口鼻。
但帕子掩得住雞血的氣味,卻掩不住她的怒火。
她的火氣幾乎要將整個鳴鶴堂都點燃了。
因為她不知該拿誰出氣。
雞籠明明上了鎖,鎖也仍舊好好地掛在原處,裡頭卻空了。這阿福難不成會開鎖?且開了鎖偷了雞又將鎖給掛了回去?
祁老夫人盯著阿福的爪子看了又看,看得比先前還要怒火中燒。
真真是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