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邊露出顆尖尖的小虎牙,嬌俏又可愛,像個小孩兒。
她信手將邊上的兩顆胡桃抓了起來,伸長手遞給他:“左右閒著,把胡桃開了吧。”
薛懷刃見狀也笑了,老老實實把胡桃給她開了,又一塊塊把果肉遞回給她,可嘴上還是說著:“誰說我閒著。”
太微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胡桃肉,聞言點點頭道:“是是是,您日理萬機,忙得腳不沾地,實在不該委屈您來做這種小事。”
薛懷刃笑著將手上的果殼碎屑拍乾淨,一麵突然說了句:“你家三姐瞧著不顯山不露水,膽子倒是比你還大,竟敢對陳啟明下殺手。”
他同陳敬廷雖算不上至親好友,但也相識多年。
陳敬廷大婚當日,去祁家迎親的時候,他也是一道的。
可此刻他說起陳敬廷的口氣,並無半分唏噓,似乎並不覺得三娘殺了陳敬廷有什麼不對。
自然,他話裡對三娘也並不憐憫。
他說起這件事的樣子,就好像在談論一件坊間趣聞,恰巧這趣聞裡的兩位主角都是他見過的人,僅此而已。
太微忍不住仰臉看向他問道:“陳敬廷死了,想必六皇子一定覺得可惜極了吧?”
薛懷刃麵上依舊笑著,但笑意背著光,看起來反倒有些陰冷。
六皇子楊玨少了一個玩伴,自然是覺得可惜極了。
他甚至惦記著要替永定侯殺了祁家人來給陳敬廷祭墳。
若不是建陽帝已經發話下了令,隻怕楊玨早就提刀殺上了門。
薛懷刃慢慢斂去麵上笑意,語氣淡淡地道:“再可惜又怎樣,人既然死了,還能可惜一輩子麼。世上好吃好喝好玩的事如此之眾,他還能可惜陳敬廷幾日?”
陳敬廷對六皇子楊玨而言。
不過一個蠢人。
一個玩伴。
一條狗而已——
他對陳敬廷的死覺得可惜,也隻是因為殺人的那個不是他,不高興罷了。
薛懷刃向前邁了一步,走到樹旁,雙手抱胸靠了上去,而後閉上了眼睛:“方才來時聽你在同靖寧伯說‘十二樓’的事?”
太微還在琢磨他方才說的話。
聽他的意思,楊玨應當不會因為陳敬廷的事來尋靖寧伯府的麻煩了。
總算叫人放心了些。
那個家夥,可是真正的瘋子。
太微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這座塔,一時半會怕是建不成吧?”
薛懷刃聞言睜開了眼睛:“哦?”
太微望向遠處一碧如洗的天空,正色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可九天究竟有多高?白玉京又在哪裡?誰見過?這座塔要建多高,才足夠高?”
薛懷刃眉梢上揚,輕笑道:“是以你方才才同靖寧伯說,你不信世上有仙人?”
太微皺了皺眉:“怎麼,難道你也信?”
薛懷刃眼中閃過了一絲異色:“我雖不相信,但總盼著是真的。”
太微愣了下。
他輕聲道:“我丟了一件東西,想要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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