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慢吞吞端起麵前的羊羹,作勢要潑她。
玳瑁立時方寸大亂,慌得麵上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五姑娘!您這是做什麼!”
太微麵無表情地端著碗,神色冷銳地道:“我娘人呢?”
玳瑁生怕她手腕一動便將整碗滾燙的羊羹都潑在自己臉上,連忙閃身後退,一邊讓人去叫祁老夫人和薑氏。
“賞你了。”太微把碗放下,朝著桌角輕輕一推。
玳瑁卻不敢接。
太微便笑起來道:“怎麼不敢吃?下毒了不成?”
玳瑁神色大變,心裡後悔不迭,早知如此便該讓彆人來陪這小瘋子才對。她掙紮著上前,拿起調羹吃了一口。
軟糯酥爛,香得要命。
可她吃起來卻嚼蠟一般,幾乎要哭。
太微屈指輕輕叩著桌麵。
“嘚嘚嘚、嘚嘚嘚——”
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當然知道眼前這一桌菜不會有問題,可祖母莫名其妙突然給她整治了這樣一頓飯,實在讓人不放心。
這時,玳瑁忽然叫了起來。
“沈嬤嬤!”
這一聲叫的又尖又響,像是見了鬼。
沈嬤嬤恨恨瞪了她一眼。
隨後,祁老夫人走了出來。
薑氏跟在她身旁,看見太微笑了一下,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太微卻不管,隻起身上前去扶薑氏入座,看也不看祁老夫人一眼。
祁老夫人的臉立刻便拉長了。
她原就生得一張瘦長臉,老來無肉更顯刻薄,這會兒臉色一沉,越發尖酸凶惡。不過她很快便將滿臉不快收了起來,重新換上笑模樣道:“小五真是個孝順孩子啊。”
太微不吭聲,權當沒聽見,看她能笑到幾時。
祁老夫人卻也不在乎,慢條斯理入了座,讓人取帕子來給自己擦手:“我今日請你們母女二人來用飯,不為彆的,就是想同你們一道說說話罷了。”
“你娘一病多年,如今痊愈了,自然也該重新熟悉家中境況才是。”
她一邊輕輕擦拭著手指,一邊看著太微說道:“不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
太微聽著她的話,眼睛卻在看角落裡的鶴頂蟠枝燭台。
燭淚蜿蜒而下,流淌不止。
看來就是蠟燭聽了她的話,也覺可笑,笑得直出眼淚。
太微於是也跟著笑了,笑得極儘譏諷。
祁老夫人卻視而不見,繼續自說自話。
她突然唉聲歎氣,說起三娘的事,直說三娘可憐,早早沒了命,又說起家中其餘幾位姑娘。說著說著,她說到了四姑娘祁茉。
說祁茉運氣不好,遠不如太微,能同洛邑慕容氏這樣的人家結親。
她說這樣的話,聽上去像是奉承。
可薑氏聽著卻隻覺不快。
她已從太微那裡聽說過慕容舒的事,自然不覺得這門婚約還有什麼好。
“老夫人究竟想說什麼?”薑氏沉聲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