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當然沒有抓到信陵王。
從一開始,就沒有人知道信陵王是生是死,人在哪裡。
祁遠章這樣問,當然是說笑。
焦玄知道他在裝傻,也跟著笑起來,但並沒有點破,隻是道:“若能抓到,也是樁好事。”
日光透過窗欞縫隙照進來,將屋子裡照得亮堂許多。
祁遠章就坐在窗邊。
陽光落在他臉上,照出了他麵上黯淡的神色。
他不是假裝不感興趣。
是真的不曾好奇。
焦玄不由冷下了臉。
事情同他預想的不一樣。
他正要出聲,忽然看見祁遠章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像是有些頭疼。眉頭也皺了起來,似乎很嚴重。
焦玄臉上的冷意霎時消退。
祁遠章站起身來,看向他道:“下了一夜的棋,實在是乏了。”
焦玄點點頭:“是啊。”
尤其是這棋並未分出勝負,實在令人疲乏。
他望著祁遠章,仔仔細細觀察他的麵色,忽然提高了音量:“靖寧伯可是身上不適?”
祁遠章不見怔愣,隻是微笑:“困乏罷了。”
焦玄眯起了眼睛。
祁遠章撣撣衣裳上的褶皺,笑著道:“天亮許久,我也該回去了。今日原就約了人會麵,耽擱不得。”
陣已經破了。
複國軍活口也抓到了。
剩下的,要找的東西,他並不關心,焦玄自然不能強留他。
焦玄點頭道好,目送祁遠章去洗漱更衣,離開了這間屋子。外頭的陽光,已經如碎金般灑落下來,那層薄薄的灰度早便融化在了金色中。
隆冬裡,這樣豔陽烈烈的日子並不多見。
焦玄坐在寬大的椅子裡,深吸了一口氣,吩咐手下道:“去跟著靖寧伯。”
他沒有攔著祁遠章走,可不代表他不能派人跟著。
一刻鐘後,他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回稟國師,靖寧伯並未出宮。”
焦玄原本正閉著眼睛在想心事,聽到這句話立刻睜開眼站起身來:“什麼?”
手下低著頭,恭聲道:“靖寧伯往皇上那去了。”
“往皇上那去了?”焦玄有些失態地拔高了聲音,“他不出宮去見皇上做什麼?”
建陽帝還在苟且偷生的時候便認得了焦玄。
沒有焦玄,便沒有今日的他。
他們二人好的能穿一條褲子。
且焦玄誌不在天下,對建陽帝而言全無威脅。
是以什麼挑撥,設局,對他們之間的關係都不會構成絲毫危險。
焦玄想不明白,祁遠章為什麼要去見皇帝。
他見了皇帝,又能做什麼?
難道祁遠章先前說的那句話,要見的人,便是建陽帝?
焦玄一貫心思縝密,鮮少有想不通的事。如今突然碰上了,隻覺腦中一片混沌。他心中清楚建陽帝不會背叛他們之間的友誼,可是……他知道的太多……
難免建陽帝安穩了幾年後不會生出彆樣的念頭。
焦玄望著門外豔陽天,突然意識到——
祁遠章已經在他心裡種下了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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