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祝也在笑。
但氣氛已經不一樣了。
焦玄知道,祁遠章在他心裡種下的那根刺,已經開始讓周圍血肉發炎、潰爛,隱隱作痛。
人的思想,是這樣容易被操縱的一種東西。
即便是他,也逃脫不得。
而痛苦,是如此的微妙複雜,微妙到常常難以言說,複雜到無人可以真正共情。
焦玄的痛苦,隻有他自己能夠品嘗。
……
太微有生以來,第一次意識到,母親也有可能會比她更冷靜。
她和母親因為同一個人而痛苦,可痛苦卻是不一樣的兩份。親近如同她們,血脈相連,也不可能全然明白對方心裡的痛。
一個曾經認定自己瘋了的女人,如今看起來卻比誰都要正常。
太微站在那,遠遠望著母親,突然想起她同自己說過的那個“噩夢”,那個她如何在丈夫死後,帶著全家老少逃亡的故事——
那個時候的母親,處境遠比現下更艱難吧?
可她卻撐下去了。
若不是女兒慘死在她麵前,她不會崩潰。
對現在的她來說,祁遠章的死,已是第三次了。
什麼事,經曆過三回,都該麻木了。
太微回過神來,覺得身上有些冷。
她仍是披頭散發,赤著腳的樣子。
狼狽不堪,像個瘋子。
祁茉總是叫她小瘋子,如今她可真是瘋子模樣了。
太微看著母親。
母親眼睛紅紅的,哭過以後便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後事,還沒有看過她一眼。母親是對她失望了吧?
她明明答應過母親,要改變父親的命運。
可她什麼都沒有做到。
寒風吹過來。
太微往後退去,一直退到了角落裡。
有件大氅帶著餘溫蓋到了她身上。她回過頭去,看見了薛懷刃的臉。他還沒有離開。
“回去吧。”
太微看著他的眼睛,淡淡地道。
薛懷刃沒有動。
太微靠到了牆上,她冷,她餓,累到幾乎站立不住。
不遠處人來人往,但誰也沒有多注意他們。這種時候,什麼奇怪的事,似乎都不奇怪了。
太微在風裡咳嗽了兩聲。
嗓子發癢,又乾又澀。
她吃力地發問:“他獨自去的‘十二樓’?”
言外之意,國師呢?
薛懷刃坐到了欄杆上,他也累了。
兩個蓬頭垢麵,臉色倦怠的人,對視著,像在看陌生人。
薛懷刃搖了搖頭:“孫閣老也在場。”
太微愣了一下,呢喃著:“孫介海?”突然神色一變,厲聲問道,“孫介海死了嗎?”
薛懷刃皺了下眉,低聲道:“死了。”
太微聞言咧開嘴,像是笑,但笑得一點也不好看。
揚起的嘴角很快便落回原處。
她脫下大氅,遞給薛懷刃,嘴裡還是那句話:“回去吧。”
祁家的事。
他沒有留在這裡的道理。
。都來讀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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