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仍然凜冽的寒風中傳來幾聲尖利的鳥啼聲。
太微彆開了臉。
薛懷刃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太微當不知道,伸手去摸邊上的酒壇,一麵自言自語般地道“我爹呀,活著的時候,念念叨叨說過好些遍,要讓我招贅,多養幾個麵首,過得快活些……”
薛懷刃薄唇微抿,神色肅冷,忽然道“你究竟是不想嫁給我,還是不能嫁給我?”
太微沒有回頭看他“都是不嫁,有什麼分彆。”
薛懷刃眉目間更見冷峻。
太微道“國師當日為何派你送我爹的屍體回府,你很清楚不是嗎?”
國師雖然沒有明說,但其中含義已經昭然若揭。
他並不想他們在一起。
太微看著碑上她爹的名諱,想起他說過的那句話——“一旦繼承了家業,你便永遠不可能和薛懷刃那樣的人站在一起”。
她當時不明白,聽了以後,張狂地說魚和熊掌她都要。
她還說,如果非要選一樣,這家業她就不要了。
可真到了這一天,那些狂言,她再也說不出口。
因為她爹,在聽了那些話後,故意選在臘八赴死,傷透了她的心。
老東西是這樣的壞。
連死都要拿來要挾她。
太微垂下了眼簾。
薛懷刃道“我去請皇上賜婚。”
太微道“國師不會高興,皇上也不會答應。”
薛懷刃麵色冷冷的,聲音也冷冷的“我娶妻,又不是他娶妻。”
太微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歎息道“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薛懷刃冷笑“我偏要耍孩子脾氣,你又能如何?左右你連後會無期都說了,我還怕你什麼。”
他一把將太微從地上拽了起來。
“你要招贅,可以;養麵首,也可以。”
太微愣了下,下一刻便聽見他說“你招一個,我便殺一個,看是你能耐,還是我能耐。”
這是真發脾氣了。
小孩一樣的胡鬨。
太微有些苦惱。
這人怎麼油鹽不進。
她都把話說成那樣了。
想了想,她沉聲道“我說後會無期,是因為我不喜歡你了。”
薛懷刃抓住她的手腕,把住了脈“是嗎?”
太微麵不改色。
脈搏卻騙不了人。
她訕訕抽回手“我要回去了。”
薛懷刃一把將她攬進懷裡“先下山陪我用過飯再說。”
太微歎氣“你原先可沒有這麼愛黏人。”
薛懷刃貼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道“你原先可也沒有這麼無情。”
那句“後會無期”真能氣死人。
他喝下去的那兩口酒,在心裡燒成了一團火。
不像太微的,冷到她腦殼疼。
如果沒有前世那一段,她如今見了他,大可以接近他,利用他。可是,她是真的愛他,愛到不可自拔,像個蠢貨。
這可怎麼辦?
下了山,坐進酒樓雅間,太微仍在焦慮。
她抓著筷子,沒有半點胃口。
對麵的人,嘴上說著讓她陪吃飯,卻也半天沒有吃上兩口。
仔細看他臉色,精神氣並不比她好多少。
一樣是個可憐蟲。
太微靠在窗邊,幽幽往外看。
樓下正巧有輛馬車經過。
一晃,車壁上繪的花便映入了她的眼簾。
是玉樓春。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