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薛懷刃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太微也站了起來。
二人走到樓下,站在巷子裡,忽然看到一棵光禿禿的樹。
這樹怕是年紀不輕,生得又大又高。
若不是天氣冷,葉子全掉了個乾淨,肯定看起來還要驚人。
太微仔細打量了兩眼,忽然想起小乞兒二寶來。
他們原先見麵地點的那棵樹,似乎也生得有這般粗壯。
她站定想了想道:“我還有處地方要去,你就不必送我了。”
難得出來,車夫也被她趕回了府,她不如去看一看二寶。大過年的,理應給點銀子,讓孩子們吃頓好的。
她伸手拍了拍邊上的樹乾。
又冷又糙。
令人手疼。
薛懷刃一言不發。
太微心裡有些七上八下。
“我這便走了啊……”
他還是不出聲。
太微往前走了幾步,回過頭,他還站在原地,靠著樹,在看她。
既不離開,也不攔她。
太微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昨天夜裡的自己。
師父要走時,她好像也是這種樣子。
一邊想,太微一邊又走遠了兩步。
可巷子口已經近在眼前,她的腳卻突然邁不開步子了。
她無可奈何地轉過頭,發現薛懷刃還立在那。
他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一點點離自己越來越遠……可憐兮兮的,哪還有一點令人膽寒的指揮使模樣?
太微咬了咬牙。
這混蛋。
一定是故意的!
可心裡這樣想著,她還是忍不住退了回去。
走到樹下,她踮起腳,捧著他的臉,親了他一口:“我發誓,我再不說什麼後會無期了。”
薛懷刃低頭看她:“光天化日,你倒不怕叫人看見。”
太微往後退了一步:“鬼都不見一隻,難道你怕?”
他伸長手,又將她拽回了身前。
太微摸了摸他的臉:“快回去吧,看你的樣子就是沒睡好,偷閒補個回籠覺吧。”
薛懷刃輕輕歎了口氣。
太微收回手,笑著道:“我知道,我這氣色同你不過半斤八兩,沒道理說你。”
看過二寶,她也要回去補眠的。
如是打算著,太微去了二寶平日呆的地方。
可不想一進門,她便立刻睡意全消,警醒起來。
不遠處那尊歪倒的菩薩像已經被扶正了。
可四處空蕩蕩的,沒有一點人煙,和她上回來時瞧見的景象全然不同。
這原本雖然破舊,但還算整潔的地方,也變得亂糟糟的。
地上全是被大風吹進來的枯葉,積了厚厚的一層,像是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
太微望著菩薩像,眯起了眼睛。
事情不太對頭。
二寶帶著幾個比他年紀還小的孩子,能去哪裡?
尋到這麼一處地方安定下來,對他們來說已是不易。
——忽然,身後傳來幾聲很輕的腳步聲。
太微立即心神一凜,正要發作,卻聽見了一個熟悉的男童聲音。
“墨小姐……”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