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女子在皇上的懷裡小聲地叫了一聲。
皇帝摟著女子的手緊了緊,說:“紫函,不用怕,有朕在。”
那女子點了點頭,一雙美目含滿了淚水,盈盈地看著皇帝。
太和殿裡的光線很昏暗,影影綽綽的,映在林敞生的臉上。
林敞生眼睛裡的光明滅不定,他抿著嘴唇,看著麵前倚靠在皇帝懷裡撒嬌的女子,那女子長得十分嬌豔嫵媚,額間一朵鮮紅的鳳仙花鈿襯得她整張臉更加的明媚動人。
但是這女子的喉間卻和坐在榻上的皇帝一樣,下巴下麵的脖子上有著一條細長的疤痕。
那疤痕並不顯眼,仔細地看能看出這疤痕已經被女子小心的用粉底遮蓋過了。倒是皇帝的喉嚨間的疤痕,十分惹人注目。
皇上注意到林敞生盯著他喉嚨上的疤痕看,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喉嚨上的那條長長的刀疤。
紫函看到了皇帝的這一舉動,也不自覺的用手捂
住了喉嚨,低下了頭。
“林愛卿,我自是命薄之人。本該在那次刺殺之中命隕。幸好得你回天妙術才苟且得十年壽命。雖然你說,十年之後我還可以用丹藥續命,但是朕到了現在,很多東西也漸漸看開了。這大好的河山,就算我再怎麼殫精竭慮,能看的,也不過就是這十幾年的光陰罷了。既然這十幾年是我從老天那裡偷來的,那我不如把握好這十幾年的光陰。人生,及時行樂,才算對得起自己,不是嗎?”
“皇上是性情中人,臣佩服。但是恕臣直言,若皇上真的是這般的想法,那就真的違背了臣當初救皇上的初衷了。”林敞生對著皇帝拜了一拜,說道。
林敞生直言不諱,抬起頭,一臉毫無懼怕地看著皇帝。
皇帝眯了眯眼睛,重新拿起手中的煙杆,放進嘴裡,吸了一口,再慢慢地吐出了一股淡淡的煙霧。
十年,還嫌少嗎?
若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能夠醒來,得知自己還能再多活十年,指不定會歡喜成什麼樣。
可是這位皇帝,卻好像從蘇醒的那刻起,就仿佛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希望。他把這十年當成是他生命裡僅有的最後可以享樂的時光。行為處事也越來越荒唐
。
皇帝旁邊站著的名為紫函的女子,就是曾經被皇後殺死的那名宮女。在被他和魏凝成功救活之後,被皇上收進宮,成為了嬪妃。
她與皇上一樣,都是隻能活十幾年。皇帝封她為妃嬪之後,幾乎是天天與她膩在一起。兩人荒誕不羈,不知做出了多少惹史官、大臣不快的事。不僅如此,皇帝居然還命他製作前朝秘藥噬魂丹,以供閨房享樂之用。
“皇上,您之前稱身體有恙,不上朝,現在索性連政務都不理。前朝的臣子都紛紛為您的身體擔憂。”林敞生繼續說道。
“愛卿。”皇帝搖了搖頭,說:“我不是說了嗎。朕這十幾年的光陰是從老天那裡偷來的。能及時享樂朕就要與我的愛妃及時享樂,才不枉費了這大好的光陰啊。”
林敞生聽到了皇帝說的話,在心裡歎了口氣。
“臣明白了。”
他對著皇帝拜了一拜,說:“皇上命臣製作噬魂丹還需要等臣再做調試。但臣還是想勸皇上一句,身體最為重要。”
林敞生說完,便照舊給皇帝請了今日的平安脈,
便告辭了。
林敞生起身,隨著引路的太監走出太和殿。剛步行處至禦花園,便聽到後麵有個女子的叫聲:“林大夫,請留步。”
林敞生停住腳步,轉過頭一看,隻見紫函緩緩從後麵行上前來。
“慎嬪娘娘好。”紫函被皇帝封為了嬪,封號是慎,所以林敞生喚她為慎嬪。
“林大夫不必這麼客氣。”紫函對著林敞生微微一頷首。
“慎嬪娘娘不在太和殿陪著皇上,追著微臣出來做什麼?”林敞生問道。
感覺到了林敞生話語當中的譏諷,紫函也沒當一回事,隻是衝著林敞生笑了笑,說:“本宮有一事,想要請林大夫幫忙。”
“慎嬪娘娘請說。”林敞生說道。
紫函往林敞生的旁邊走了一走,輕聲說:“林大夫,借一步說話。”
林敞生不知她在搞什麼名堂,於是便隻能依著她的意思,撇開了一直在前方引路的太監,隨著慎嬪走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