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跟李生說,叫他立馬停了這場戲。”衛淩風端詳著戲台上的那幾個牽線木偶人許久,終於開口對奇說道。
奇不明就裡,但是還是很快應了,去找李生。
因為衛淩風的阻止,木偶戲很快就停了。林敞生一直坐在一旁不發一言,衛淩風起身走出了青梨園。奇看見了,立馬跟了上去。
林敞生也起身,喚來李生,打算付銀子,但一問才知衛淩風已經付過了。
林敞生拿起脫在椅子上的鼠毛披風披上,也走出了青梨園。
出了園子,林敞生正打算回家一趟看看父親,但是才拐過一個路口,便看見衛淩風已經在路口邊上的商鋪簷下等他。
林敞生走了過去,衛淩風看見林敞生,開口說道:“看來林大夫在宮裡待久了,膽子也變大了。連這種戲都敢編排。”
林敞生搖了搖頭,說:“此木偶戲是青梨園排的,與我何乾?瞧衛世子臉色不佳,莫非是這戲太差,入不了衛世子的眼?”
衛淩風“哼”了一聲,說:“我專門在這兒等你就是想跟你說一句,勸君惜命。本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聽見什麼,看見什麼,心裡知道就行,這才是為人臣子的本分。”
“衛世子說的好,小的受教了。”林敞生對著衛淩風一抱拳,衛淩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一直跟在林敞生身後的那個黑影,他臨走的時候經過林敞生身邊,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說:“謹慎一點吧,我現在也顧不了你,你好自為之。”
天空忽然就開始下零零碎碎的冰雹,一點一點的黏在身上,林敞生站了一會兒,才驚覺自己身上居然都濕透了。
他抖了抖身上的冰雹和雪花,繼續往家走去。
衛淩風疾步匆匆趕回軍營。剛一坐下,就對奇說:“你去跟宮裡的人通傳通傳,我這幾天想要進宮麵聖。”
“主子。”奇小心翼翼地說道,“近來無什麼事,皇上沒宣您呐。”
“沒宣我我就不能進宮了?”衛淩風黑曜石般的眼睛裡透出隱隱的淩厲。奇不敢多說什麼怕觸怒他,隻能小心翼翼地應了聲:“是。”便下去了。
衛淩風靠在虎皮毯子鋪就的椅子上,手心不住的
出著冷汗。
剛剛那木偶戲,演的實在是讓他心驚。台幕上的那幾個人偶,一唱一和,隻是淺淺的看了個開頭,他便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
那木偶戲說的是一個皇帝,貪戀美色,寵愛他的一個嬪妃。但是殊不知那個嬪妃居然是狐狸精怪變得,她用蠱術迷惑了皇帝的心智,操縱皇帝,變成傀儡。
很普通的民間故事,若是尋常人,肯定覺不出什麼異常。但是那個飾演嬪妃的木偶名字,卻讓衛淩風十分熟悉。
那個飾演嬪妃的木偶,叫鶯兒。
旁人也許不知道,但是衛淩風卻知道,鶯兒就是紫函,也就是如今的慎嬪娘娘。
在成為慎嬪娘娘之前,鶯兒曾經是花房的送花宮女。與衛淩風曾經有過一麵之緣。那次鶯兒往皇後的懿祥宮送花,不小心跌落到了湖中,被路過的衛淩風順手救了。後來因機緣巧合,鶯兒被皇後留在了懿祥宮,不知為何又改了名字。再後來,就成了皇上的嬪妃。
在狩獵場那次,衛淩風就認出了鶯兒。隻不過二人也隻是萍水相逢,鶯兒對衛淩風表示十分感謝,兩
人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這世上絕對不止一個叫鶯兒的姑娘,但是那個木偶戲中還安插進了一名叫風兒的男子,故事中說鶯兒偶然落水被風兒所救,奈何後來風兒不知所蹤,鶯兒被皇上占為己有,悲憤之下操縱皇帝。
不管是故事、劇情,還是人物,都仿佛是在暗示著什麼。衛淩風不確定這究竟是不是林敞生的自導自演,但是聯想到林敞生近幾日的行為,衛淩風心中就愈發不安。
他必須進宮見皇上一麵!
林敞生悠悠的往家裡走,百草堂在前段時間已經關門,聽父親的意思,是想要賣掉。
之前為了娶時婉兒,父親一直都在尋覓賣主。隻不過林敞生堅決不同意,才去尋了衛淩風,借了五十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