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掙脫開了林仲的手,往外麵走去。
林仲看著林敞生的背影,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
林敞生剛一走出門外,到了院子,想往大門處走去,眼前卻被一個嬌俏的人影攔住了。
此人正是紅棠。
林敞生皺著眉,看向麵前這個長得還算俏麗的丫鬟,說道:“我正要去找你呢。剛給我爹診了脈,我爹身子確實不太好。他房間冷得跟冰窖似得,你得空去買幾盆銀碳放他屋裡。老人家,本身身體就不行,房間再不暖和,他的風寒是會惡化的。”
紅棠冷眼看著他,嘴裡幾聲冷笑:“少爺關心老丈人,是少爺孝順的表現。可是紅棠想問一句,少爺都已經走到小姐房門口了,怎麼都不願意進門去看小姐一眼?少爺的孝心感人,可是對小姐卻近乎於冷血。難道在少爺的心裡,隻有老丈人這一個親人?我們小姐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算您的親人了嗎?”
“少爺也是大夫,自然也知道懷胎十月有多辛苦。小姐肚子裡的,也是你的孩兒啊,少爺就真的一眼都不想看嗎…”
紅棠臉上的神色十分憤怒,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林敞生覺得有點頭疼,也不知是不是被風吹得,身子一個發抖,居然往地上倒去。
紅棠頓時就嚇了一跳,林敞生倒地的方向正是她站著的地方。看到眼前一個巨大的人影往自己身上壓來,紅棠嚇得退後幾步。林敞生覺得腦子裡暈乎一陣,忽然手臂就被人拉住了。
林敞生穩住了身形,沒有摔倒在雪地當中。他往旁邊一看,拉住他手臂的人居然是時婉兒!
紅棠看到時婉兒,吃驚地叫了一聲:“小姐。”
時婉兒挺著個大肚子,穿著玫紅色繡落梅的棉襖。一把烏黑的秀發披散在肩後,臉上脂粉未施。她麵色看起來很平靜,見了林敞生,也沒有顯示出很開心的樣子。
“小姐,這天寒地凍的,你怎麼跑出來了?”紅棠十分著急,急忙跑進屋裡給時婉兒拿披風。
時婉兒看著林敞生,開口說道:“這天這樣寒,都差不多黑了。要不今晚就在家裡歇了,明日再回去?”
這話就像是一個平凡的妻子對歸家的丈夫說的話,語氣聽起來也十分的稀鬆平常。林敞生笑了笑,不著痕跡地推開了時婉兒挽住他的手。剛剛那一拉,現在已經非常自然的被時婉兒轉為了挽,林敞生推開了她,與她拉開了距離,時婉兒也不惱,也非常自然地往後麵退了一步,靜靜地看著林敞生。
“不用了。正因為天色已晚,我這就得回去。不然宮門下鑰了就麻煩了。”林敞生對時婉兒解釋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龐雖然是微笑的。但是眼睛卻是不敢看向時婉兒。林敞生覺得心裡怪怪的,這時婉兒,仿佛好像變了一個人。
剛剛她的反應讓他十分奇怪。記憶中那個有點驕縱的大小姐,此時居然十分的聽話和寧靜。沒有半點的任性,安靜美好,低眉順眼的跟以前的她判若兩人。
“好的,那你下一次大概是什麼時候回來?這差不多就要過年了,今天我還跟爹商量,過年前要置辦些什麼年貨呢。”
時婉兒溫聲細語,就像任何一個普通人的妻子一樣跟丈夫商量事情。林敞生聽著時婉兒輕言細語,忽然就感覺到心裡一陣酸痛。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我在宮裡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過年能不能回來還不知道呢。”
“哦。”
時婉兒的臉上露出了失望,不過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片刻之後她就馬上恢複了平靜:“那我在家等你給我遞信兒。”
“嗯。”林敞生說了這話,便轉身離去了。時婉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仿佛沒有絲毫留戀。
紅棠立馬跑到了時婉兒身邊,把披風給時婉兒披上。
時婉兒就這樣站在雪地裡,伸出手輕輕地摸著自己的肚子,怔怔不語。
“小姐,他如此對你。你這又是何苦呢?”
紅棠忿忿不平。
時婉兒麵容平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不懂,我覺得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