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伸手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盒白脂膏,用小指摳了一點塗在了手背上。她向來就怕冷,到了隆冬,雖
然一天到晚都捧著個手爐,但是還是生出了不少紅通通的凍瘡,凝成血塊似得在手背上,每當露出雙手的時候,甚是惹眼。
魏凝邊用白脂膏塗著雙手,邊狀似無意地問道:“用完膳以後國公爺留下世子爺說話,怎的說了這麼久?要不待會兒你去書房看看,世子爺今晚可還回來歇息?”
“是。”束錦應了聲,心裡偷笑,小姐嘴上總是說著不在乎,心裡還是十分在意世子爺的。上回藍焉的事情雖然是世子爺故意氣小姐,但是也是讓小姐有些害怕了,怕世子爺真的被其他人搶去。
魏凝見束錦臉上有些笑意,心裡不禁惱怒。這幫丫鬟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現在都敢明著來打趣她。
束錦剛應了魏凝,衛淩風就回來了,聽見了魏凝對束錦說的話,便開口說道:“不必去書房問了,我回來了。”
“世子爺。”束錦見到衛淩風,心裡自然是十分高興,連忙對著衛淩風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束錦走後,魏凝便起身,走到衛淩風的跟前為衛淩風更衣。衛淩風脫下了外衣,便隨意地靠在了狐皮鋪就的躺椅上,看著魏凝。
魏凝被衛淩風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做回梳妝台前,把手放進銅盆裡,銅盆裡盛著熱水,水裡還放了梅花,灑了精油。魏凝浸了一會兒手,見衛淩風還是不說話,忍不住問道:“聽爹說你最近忙著安置難民,可都還順利吧?”
本來隻是隨便問問,權當緩解尷尬的氣氛。可是衛淩風卻許久都沒答話。魏凝以為衛淩風是沒聽見自己說的話,打算再說一遍,衛淩風卻冷不丁開口說道:“凝兒,你來衛家也有一段時間了,在你眼裡,你覺得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魏凝聽到衛淩風說的話十分詫異,衛淩風怎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見衛淩風一直盯著自己,麵色十分嚴肅,仿佛一定是要她說出個答案。
“嗯…怎麼說呢,我覺得父親平日裡比較嚴肅,但有的時候也很和藹,對待小輩還是很好的。”魏凝十分矛盾,模模糊糊地說了幾個形容衛國公的詞。衛國公是武將出身,平日裡看起來自然是比較凶,但是對自己還是十分客氣的。魏凝知道楊氏和幾個姨娘都比較怕他,可是她也不會覺得是一個很難相與的,隻能說衛國公比較有威嚴罷了。
衛淩風聽完魏凝說的話,歎了口氣。魏凝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問道:“怎麼了?我是有說錯了什麼嗎
?”
“沒有。”衛淩風搖了搖頭,魏凝說的其實也就是往日他對父親的印象。隻是今天晚上,衛淩風好像看見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父親。
如此的陌生…還如此的心狠。
他居然殺了嬋氏。
那可是衛淩宇的母親啊。
即便衛淩宇犯下了十惡不赦的錯誤,可到底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即便嬋氏再怎麼惹他厭煩,可到底也是伺候了他十幾年。
可是他殺了便殺了。嬋氏死的時候,衛淩風甚至都沒看到他的臉上出現過一絲不忍。
想起今晚他對自己所說的種種,衛淩風心裡就禁不住起了一絲寒意。
他想起了衛淩宇被抓走之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衛淩宇心中一直怨父親不重視他,怨父親心狠。以前他還覺得是衛淩宇太過狹隘,如今看來,也並非全是這樣。
魏凝見衛淩風神色有異,忍不住走到他麵前,握住了他的手。
好涼!
魏凝吃了一驚,這屋子的炭火燒的這樣足,可衛
淩風為何手心卻如此冰冷?
“你可是生病了?手怎的這樣冷?”魏凝關心地問道。
“是嗎?我的手很冷?”感覺到魏凝握住了自己的手,衛淩風頓時便覺得一陣溫暖,從手心一直暖到了心裡。
魏凝點了點頭,用手小心地搓著衛淩風的手掌,衛淩風卻反手握住了她,一把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忽然被衛淩風抱了個滿懷,魏凝覺得心跳的有點快。雖然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多次,讓她見怪不怪了,可是每一次仍舊讓她心跳加速。
魏凝覺得臉頰有點熱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臉紅了,她小聲地在衛淩風耳邊說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