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蹙眉想了想,說:“一開始是渾身不舒服,然後開始發高燒。渾身長滿膿瘡。嚴重的人,幾天之內就去了。”
魏凝聽了奇的形容,感覺跟長水痘很像。畢竟沒有真的見過,她也拿不定要用什麼藥方。
“奇,我曾經在古籍上見過,說在邊疆外的大漠五十裡內,有一汪泉水,名喚月亮泉。此泉水可以包
治百病。甚至能讓頻死的人康複。隻不過,這泉水一般隻在月圓之日出現,且隻出現兩個時辰,兩個時辰過後便會消失不見。”
奇聽到魏凝說的話,十分詫異:“天下間居然還有這樣的泉水?”
魏凝見奇似乎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她還是從古籍上看來的,也不曉得是真或假。
“少夫人,您不會是想要去尋這月亮泉吧?”奇問。
見魏凝不說話,奇便已經猜到了魏凝的意思。
“少夫人,請恕屬下直言。現在您哪兒也不能去。”
奇想起魏凝之前遭人綁架,衛淩風那極度不正常的樣子,心裡就後怕。衛淩風特意囑咐了他一定要保護好魏凝,如果魏凝在自己的看護下出了狀況,衛淩風是指不定要怎麼懲戒自己!
魏凝聽到奇這樣說,氣得狠狠的歎了口氣,心裡不禁埋怨起衛淩風。
這男人真是,把自己像個囚犯一樣看著,他就安心了?
魏凝一直在內堂坐到了天亮,終於見到衛淩風回來了。
“凝兒。”
見到魏凝安然無事,衛淩風心中是鬆了一口氣。這些百姓都不知道是怎麼了,被蠱惑的十分厲害。整個鎮上一直到軍營處,都是舉著火把抗議的人。
畢竟都是良民,他也不忍心傷害他們,隻能吩咐底下人儘力壓著,彆出事。
“你回來了。”瞧見衛淩風滿臉都是胡渣,臉色蠟黃蠟黃的,魏凝就一陣心疼,馬上吩咐丫鬟們下去準備吃食。
衛淩風拉著魏凝的手,在桌子邊上坐了下來,對著魏凝柔聲問道:“昨晚沒睡好?嚇壞了吧。”
“還好。”魏凝說,“淩風,我正是要找你商量這事。”
魏凝於是把月亮泉的事情跟衛淩風說了一遍。
“你不會還真相信天下間會有這樣的泉水吧?”衛淩風問。
“不管有沒有,總得要去試一試。如果真的找到了,這個疫病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魏凝說。
“試什麼?怎麼試?”衛淩風皺眉,對著魏凝搖了搖頭,“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凝兒,你彆總是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這地方確實不安全,我已經安排好了,後日便遣人送你回去。你記住我的話,乖乖的待
在馬車裡,哪也彆去,一定能安全回到京州。”
“我回去了,你怎麼辦?”魏凝聽到衛淩風說的這話頓時就急了,她抓著衛淩風的胳膊,說:“這疫病你是打算怎麼解決?現在都已經鬨成這樣了,淩風,我是擔心你呀。你不跟我說清楚,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走!”
“男人的事情你一個女人總是管什麼!”衛淩風生氣了,對著魏凝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你不走也得走!”
“你…”看見衛淩風居然一改往日說話的溫和,對著她凶起來,魏凝氣得眼眶裡淚水直打轉。她覺得衛淩風,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那個模樣。
看見魏凝滿臉委屈的模樣,衛淩風也知道自己有點凶。可是這幾日來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讓他應付都應付不過來。李森好歹終於來了軍營,如今這邊疆的軍隊,總共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以衛淩風為首,一部分以李森為首,還有一部分是邊疆原本的隊伍。如今這三支隊伍如何編排,軍隊裡所有將領都為此吵成了一鍋粥,現在疫病又是一股無法遏製的狀態,有心人士煽動百姓。衛淩風這些天為了這些事,忙的都快心力交瘁。
“凝兒,我真的很累。聽話好不好?”衛淩風壓
低了聲音,對魏凝說道。
聽到衛淩風如此疲憊的聲音,魏凝的心禁不住一顫。
“是。”
沉默了許久,魏凝終於低下了頭,表示接受了衛淩風的安排。
臨走的時日很快便來臨了。
魏凝原本還想勸說衛淩風,能不能寬宥幾天,讓自己遲點再走。但哪知一直都沒見到衛淩風的影子。
鎮上的氣氛依舊是風聲鶴唳,魏凝在上馬車的時候,還十分擔憂的一直往軍營處的方向看。
束錦見終於能回京州了,自然十分開心。這邊疆如今這個情形,多留一日便是一日的危險。隻不過此去回京州的路途十分遙遠,束錦想到之前的事情就十分後怕,但是想到世子爺都已經安排好了,想必已經派了足夠的人護送她們。
“小姐,彆看了。快上車吧。”束錦對一直站在馬車邊不肯上車的魏凝說道。
魏凝十分不甘心。難道自己就這樣走了,拋下衛淩風便不管了嗎?
衛淩風準備的馬車十分寬敞,裡麵足足可以放下一個小床榻。馬車上還特地準備了狐毛褥子和墊子,
還有各種瓜果、吃食。雲開是第一個上馬車的,坐在馬車上,心裡不由得暗暗羨慕魏凝,想到這便就要離開邊疆,見不到衛淩風了,心裡就十分惋惜。
綠葉見雲開一臉舍不得的神情,不屑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就彆過了臉去。
紫惠見到這兩人依舊不對頭,心裡隻是不住地歎氣。
魏凝掀開馬車簾子,坐了進來。紫惠趕緊給魏凝遞上了手爐子。
手爐子裡麵燒著邊疆十分罕見的銀碳。
“小姐,此去回京州,路途十分遙遠。晚上大漠寒冷,這手爐裡燒著銀碳,還是吳大人特意孝敬給咱們家世子爺的。就這麼一點兒。小姐可要拿好。”紫惠說道。
魏凝接過紫惠遞過來的手爐子,心裡依舊是十分憂慮。
眾人都上車後,馬車終於緩緩地行駛了起來。
衛淩風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一直看著馬車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當中。
“人都齊全了吧?”衛淩風問奇。
“世子爺,都全了。除了趙姑娘。”奇回答衛淩風說道。
“趙姑娘,找到了沒有?”衛淩風又問。
奇搖搖頭,說:“沒有。世子爺,這個趙青蓉可真是奇怪。她一個纖弱的女子,居然能混入軍營如此之久。世子爺本來是打算讓她與夫人一起回京州的,可哪知她居然就消失不見了。這女人,渾身上下都透著古怪。”
衛淩風點點頭。趙青蓉的突然消失也是令他十分詫異。她一個弱女子,又不會武功,住在府中。這府邸本來就被自己用暗衛與士兵圍的水泄不通,連魏凝想出去都無可奈何,而她,忽然就不見了,仿佛人間蒸發一般。這邊疆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出了這個邊緣的小鎮就是茫茫的沙漠,自己派人尋遍了附近的集鎮,居然連趙青蓉的半點音訊也無。
“世子爺,我看這女子真的不簡單。也許是有人安插進來的奸細也說不定。”奇在衛淩風的耳邊小聲說道。
衛淩風沒有說話。
趙青蓉是對他與魏凝有恩之人,他們與趙青蓉是隻有恩情並無仇恨,衛淩風實在想不出趙青蓉有什麼理由要害他。
“你吩咐好那幾個在夫人身邊跟著的暗衛,叫他們這幾天務必要保護好夫人。”衛淩風對奇說。
奇聽見衛淩風這樣說,臉色瞬間就垮了。他愁眉苦臉地說道:“那個,世子爺,那幾名暗衛,都是咱們培養的暗衛裡麵武功數一數二的,護送夫人她們幾個回京州應該是不成問題。您沒必要親自護送吧?”
“我已經決定好了,你無需多言。”
衛淩風一揚手說道。
“是。”
瞧見衛淩風如此堅決,奇隻能閉口不再言語。他知道衛淩風看重魏凝,但是沒想到居然把她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衛淩風想要親自護送魏凝回京州,這件事情自然是不允許的。若是被人知道了,到皇帝麵前一告狀,那可就是殺頭的罪過了。如今邊疆的事情都亂成一鍋粥了,奇是怎麼都不曉得自家主子會做出如此決定,可是衛淩風決心已定,奇向來也是曉得衛淩風的脾氣,知道自己再勸都沒有用,於是便隻能作罷。
唉,這世子爺怎麼就如此之倔,看來他和魏凝都擰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