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重新靠回到墨綠繡金絲的枕榻上,看著香嵐,蹙起了眉頭。
“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起來!”
“我自小就跟著夫人,夫人好,我便好,如今夫人這個樣子,還不好好愛惜自己,香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倒不如就此去了,一了百了。”香嵐邊哭著邊說。
“胡鬨!”許氏聽了香嵐說的這話,氣得不打一處來,這一氣,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現在在我身邊,能相信的,隻有你了。你還這麼氣我。香嵐,你自小來到我身邊,我便是把你當半個女兒看待,我待你如何,你是再清楚不過了。如今你就這麼氣我?我看現在也是沒必要留你在身邊了,罷了,本來我這身體也是拖不了多久,之前我就托廖婆子給你尋著婆家,前幾日她給了我幾戶人家的帖子,我看我就給你挑個好的,改天就送你過門!”
許氏一口氣說了這麼一通話,氣都差點喘不勻。香嵐聽了,大驚失色,忙對著許氏就是一通磕頭。
“夫人,不要。香嵐不想嫁人,求夫人千萬彆趕香嵐走!”香嵐一邊說,一邊眼淚簌簌的就往下掉。
許氏看著香嵐這個樣子,歎了口氣,說:“我並不是趕你走。我現在的身體你也看到了,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的。你年紀也不小了,像你這個年紀的
女孩,孩子都多大了?香嵐,我是真的不想再耽誤你了!”
“夫人!”香嵐聽了許氏這番話,眼淚流的更洶湧了。
許氏伸手,想要把香嵐扶起來,香嵐卻拚命地搖頭。
就在這時,王管家的聲音忽然從房間門外傳來:“夫人,國公爺說今晚到您這兒用膳。您看…”
許氏聽到這話,臉色瞬間就變了。不等王管家說完,香嵐就馬上從地上站了起來,來到房間門前,狠狠地把虛掩的房間門關上了。
“你去告訴他,我們夫人不會見他,叫他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來虛情假意的裝深情!”
房間門隨著香嵐的聲音“嘭”的一聲關上了。門外的王管家倒沒說什麼,站了一會兒就走了。
許氏皺著眉,怒斥了香嵐一聲:“香嵐,你這是做什麼!”
許氏的聲音有點嚴厲,香嵐關上房門,轉身
向許氏走來,對許氏說道:“夫人,難道你想見他?”
“你真是胡鬨!”許氏氣不打一處來,對香嵐說:“你這麼做可有考慮過後果?萬一以後我不在了,你在府裡,該如何自處?”
“夫人千萬彆這麼說。”香嵐聽著許氏的斥責,眼圈又紅了,在這個時候了,許氏考慮的都是她而不是自己。
“夫人,那豬狗不如的東西,您就該離得遠遠的!若非他,您怎麼會被人害成這樣!難道夫人現在還沒有醒悟嗎?莫非夫人還想與他重修於好?”
許氏聽著香嵐憤慨的罵著魏國公,心裡雖然解恨,但也十分不是滋味。畢竟夫妻一場,香嵐這麼罵他,許氏聽著,心裡也難受。
“香嵐,不要再說了。”
活活的生氣了這麼老半天,許氏也頓時感覺十分疲憊。香嵐見狀,趕緊上前扶住了許氏。
“就這樣吧。明天你就出府一趟,把那廖婆
子請來。”許氏說道。
“夫人!”
香嵐驚呼一聲,許氏有些煩了,對著香嵐揮了揮手,說:“我累了,行啦,就這樣吧。”
見許氏不願再多說,香嵐隻能紅著眼眶扶著許氏躺下。出了房間門,穿過一個長廊,來到後院的一個小花園裡,香嵐拿著藥罐,正準備把藥罐裡的藥渣倒了,忽然就瞥見一抹豔麗的紅色闖入眼簾。
一名穿著玫紅金絲繡花長裙的女子斜靠在樹邊,手裡抓著一把瓜子,在嗑。
香嵐見了,臉上不動聲色,走到樹邊,對著那女子說道:“請你讓一讓。”
那女子並沒有為難,笑了一下就讓開了。看著香嵐在樹下倒著藥渣,那女子停止了嗑瓜子,對香嵐說道:“我說嵐姐兒,你們這又是何必呢?老爺三番四請的,你們卻屢次都讓他下麵子。要我說,這男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發生的事情何不讓它過去?做什麼這樣來為難自己呢?”
香嵐仿佛沒聽到似得,倒完了藥渣,徑直轉身往房間裡走。那女子見狀,嘴裡“切”了一聲,說道:“主仆兩個都是死腦筋,真是無趣!”
說完,那女子便扭了扭腰,往花園的另一邊走去。
走了沒幾步,就見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了一棵梅樹下。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那男子轉過身來,看著女子,表情十分嚴肅。
女子見了,立即熱情的上前摟住了男子,但男子卻滿臉不耐煩。瞅見男子這副神色,女子不由得委屈的嘟著嘴,說道:“老爺!”
這男子正是魏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