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林敞生苦笑,一隻手抬起了時婉兒的下巴,強迫時婉兒看著他。
時婉兒嘴唇顫抖,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林敞生。
多麼溫柔,多麼親昵啊!
若是在平時,能跟林敞生這樣親昵地說話…時婉兒想都不敢想!
“敞,敞生。我沒有…”時婉兒翁動著嘴唇,平複了下心緒,說:“我是真的覺得你對我很好。真的。”
“婉兒。你聽我說。”林敞生放開了時婉兒,轉過身來,看著遠處山頂上漂浮的白雲,悠悠地說道:“其實直到現在,我仍舊沒有完全放下凝兒。”
時婉兒聽到這句話,身子顫抖了一下。
林敞生沒有看時婉兒,繼續說道:“凝兒,是我用計騙回來的。我原本的計劃是先帶著你離開京州,把你
和安哥兒安頓好,然後再帶著凝兒遠走高飛。可是現在不可能了。你也看到了,凝兒身邊,已經有了守護她的人。她有她的親人,她的孩子,她的,家…”
“所以,你現在是打算如何?”時婉兒閉上眼睛,試圖讓眼眶裡盈滿的淚水倒退回去,但是片刻之後,她發現,這都是徒勞。
“婉兒,我並非你的良人。你還是忘了我吧。”
林敞生說完這句話,轉過頭,看見了時婉兒淚流滿麵的臉。
但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觸動,反而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我會把林家所有的家產都給你。你拿著這些錢,離開這裡,尋個地方,去過安穩的日子吧。”
“我不要。”林敞生話剛一落,時婉兒就立即站了起來,連懷裡的安哥兒都嚇了一跳。
她緊抿著嘴唇,看著林敞生溫和又疏離的臉,禁不住在心裡嘲笑自己。
她原本還以為,經曆過那一次,自己與他的感情,會有所緩解。也許他會慢慢接受自己。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自己的癡心妄想!
“我不要你的錢。”時婉兒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和緩一點。
林敞生垂下頭,說道:“但是你們不能留在這裡了。你們留在這裡,隻會拖累我。婉兒,我累了,我真的不想勉強自己,又耽誤你了。”
“聽我的話,走吧。你想自己一個人過也好,嫁人也好。都可以。婉兒,我又不好,你不能在我一棵樹上吊死。”林敞生說道。
時婉兒聽著這些話,隻覺得心如刀割,渾身發抖,站都站不穩了。
懷裡的安哥兒也感覺到了娘親的異常,他顫顫地看了看淚流滿臉的娘親,又看了看無動於衷的林敞生。
安哥兒伸著小手,在時婉兒的懷裡趴著,試圖拭去時婉兒臉上的淚水。
時婉兒對著安哥兒搖搖頭,仿佛在告訴安哥兒,自己沒事。她對林敞生說道:“你真的要我走?”
林敞生點點頭,說:“這也是為了你和安哥兒好。”
“好。”時婉兒回到,剛剛還不堪一擊的神情,漸漸變得堅定。
“我走。”
這是時婉兒對林敞生說的最後一句話。
說完,時婉兒便抱著安哥兒回到了房間。紅棠見
時婉兒滿麵淚痕,嚇了一大跳,問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時婉兒搖搖頭,示意紅棠關上門,她把安哥兒放在床榻上,雙手掩麵。
紅棠隻見一滴一滴的淚水,從時婉兒的手縫間滴落下來。
“夫,夫人?”
她從未見過時婉兒這樣。紅棠不敢上前,隻能愣愣的站在一邊。時婉兒哭完了,抬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然後對紅棠說道:“你去把李婆婆叫來,咱們把東西收拾下,離開這裡。”
紅棠聽了時婉兒說的話,大驚,問道:“為何?”
見時婉兒不說話,紅棠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您是不是跟少爺吵架了?可是少爺對你說了什麼傷心的話?”
豈止是傷心,簡直是字字誅心!
“彆問了。”時婉兒說道,來到木櫃前,伸手把裡麵的衣物拿了出來。
“你快去把李婆婆叫來。”
見時婉兒不願意多說,紅棠沒法,隻能去前院把
正在砍柴的李婆婆叫到了房間。
李婆婆來到房間,見時婉兒正在收拾東西,十分奇怪,趕緊問道:“夫人,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好的,把衣服拿出來了?可是衣服不夠穿了?”
“婆婆,你來的正好。我們一起收拾收拾,離開這裡吧。”時婉兒說道。
“什麼?為什麼?我們才剛到這裡呀。是少爺說要走的嗎?”李婆婆問道。
“婆婆,您彆問了。”
時婉兒停了下來,歎了口氣,看著李婆婆和紅棠,說道:“你們跟了我這麼久了,我也一直視你們為家人。今天我和安哥兒,是一定要離開這裡的。你們若是不想跟著我,我也不會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