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連續幾天,中介每晚定時通知祝楊:【實在不好意思啊老弟,最近生意不景氣,還是沒有新房源。】
祝楊乾脆換了一家房屋中介所。
他一開始找的中介所是一中附近規模最大的,其他房屋中介所的房源更差,那些房子不是條件太差住不了,就是離學校太遠,來回路上就要占用他很多睡覺時間。
於是又和狗東西住了幾天。
周五下午的體育課。
解散後,祝楊正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打遊戲,以前在鴻宇的朋友發來微信。
【唐明旭:祝楊,出來玩兒啊,在你們學校門口了。】
【唐明旭:草,不愧是第一高級監獄,我就在門口站了兩分鐘,保安瞪我好幾眼。】
唐明旭是祝楊在鴻宇關係最好的朋友。
來去自由是鴻宇學生的一派作風,學校大門根本困不住那些時刻向往自由的靈魂。
上輩子唐明旭也閒著沒事就來找他玩,但祝楊沒出去過幾次。
陸映川不喜歡他在鴻宇那些狐朋狗友,畢業後和他們出去喝酒也管得很嚴,時間久了,祝楊慢慢跟他們關係也就淡了。
重生一回,祝楊不太想天天困在學校裡。
身邊坐個比老師還有存在感的班級乾部,他連下課趴桌子都心裡不安穩。
【不咩:等著,我找地方出去。】
【唐明旭:我買包煙,學校對麵超市等你。】
摸到沒什麼人的圍牆邊,祝楊活動了幾下手腕,抓住牆頭。
背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祝楊回頭看了眼,手指一鬆勁兒,差點摔地上。
“……”
這人體育課不去打球,沒事兒瞎溜達什麼?
陸映川剛摸了下球,就有人來傳話,說班主任叫他去辦公室。
這條路是去教學樓最近的路。
祝楊很快平複慌亂一瞬的表情。
雖然身為班長,但陸映川本身不是愛管閒事的性格,偶爾晚自習也有逃課的同學,隻要老師沒問,他一般都會無視。
而且他現在就是退學,狗東西管得著嗎?
祝楊轉開臉,重新抓住牆沿。
往上用力。
“映川,上體育課啊?”
“。”
又順著力下來了。
鄭主任拿著養生杯在學校裡日常巡邏,見到可愛的陸同學,揚起最和藹的笑容:“正好,我有點事找你——?”
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鄭主任眼睛一眯:“牆邊的那個同學,哪個班的?鬼鬼祟祟站那兒乾什麼呢?”
牆邊的同學:“。”
祝楊拍了拍手上的灰,禮貌打招呼:“鄭主任好。”
鄭主任懷疑地打量他:“不好好上體育課,對著牆琢磨什麼呢?”
祝楊背著手站好:“有人在牆上亂塗亂畫,順手擦一下。”
鄭主任:“……你還挺勤快。”
祝楊:“學校就是第二個家。”
鄭主任:“……”
陸映川擰開水喝了口,握著水瓶輕輕掃去一眼,眼皮又開始跳。
鄭主任把兩位同學叫到一起,清了清嗓子:“正好你們兩個都在,我有事問你們。我聽說,前幾天你們和五中的學生在校外發生衝突了?”
可能是警方通知了學校。
祝楊愣了一下,往旁邊看。
不知道陸映川介不介意被老師知道。
畢竟對一個男生來說,放學被人堵在巷子裡這件事,多少是有點丟人的。
何況,還他媽這麼人高馬大一個男的。
正猶豫著怎麼說,身邊人簡潔開口:“沒有。”
祝楊背手看著地麵,心裡有點想笑。
竟然能讓他抓到陸映川撒謊這麼多次,原來陸同學也有怕丟人的時候。
下一秒,陸同學語氣平靜地說:“祝楊同學路過見義勇為,幫忙報警,沒有發生衝突。”
“?”
祝楊緩緩轉頭。
還是那張透心涼的冰山臉。
明明在說感恩的話,臉上卻沒有任何算得上是感恩的表情。
突然,祝楊感受到一道炯炯的視線。
鄭主任深深看他一眼。
“……?”
“我老鄭教書這麼多年,看人的眼光絕對不會錯。”鄭主任笑了聲,語氣有幾分得意:“雖然這兩天學校裡有不少亂七八糟的傳聞,但我始終相信祝楊同學。”
“……”
“沒想到我們祝楊同學不光學習成績優秀,熱愛保護校園環境,還這麼勇敢,樂於助人。“
“……”
鄭主任拍了兩下祝楊的肩膀,笑容欣慰:“好孩子,你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
“。”
一陣莫名的羞恥,祝楊同學從臉到耳蔓延著發燒。
這尼瑪。
他還怎麼逃學??
毫不吝嗇地誇獎了一番,鄭主任又認真提醒:“見義勇為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不要單獨行動,要第一時間聯係老師,知道了嗎?”
祝楊張了張嘴:“……知道了。”
又順眼地打量了榜樣同學一番,鄭主任揚揚下巴:“去吧。”
榜樣同學臉上茫然:“?”
鄭主任恢複嚴肅:“回去上課吧,我還有幾句話跟映川說。”
“……”
沒有靈魂地站了幾秒。
榜樣同學慢吞吞轉身,慢吞吞抬腳,乖乖往班級集合點去了。
-
下課鈴響,站在班級集合隊伍裡,祝楊還跟做夢一樣。
怎麼回來了?
不是要出去玩嗎?
回教室的路上,林聞今抱著球傻傻站住。
頭號迷弟一臉受傷:“明明是三個人的場景,憑什麼沒有我的姓名?川哥竟然沒提我?他是沒看見我嗎?還是我林聞今不配?”
祝楊一路皺著眉頭,沒聽見林聞今的控訴。
雖然被男神無視有點難過,作為一個合格的舔狗,林聞今很快還是幫男神想好了理由,落寞地說:“可能那地兒太黑了,我還站在你後麵,川哥沒看見我吧……”
回到教室,他同桌已經在座位上刷題了。
男生戴著薄薄的眼鏡,對周圍的喧鬨漠不關心,臉上仿佛寫著“我愛學習”四個大字。
陸映川起身讓路。
祝楊沒什麼表情進去坐下。
陸映川剛回座,餘光就看見旁邊的人開始忙活。
幾秒後,書包拉鏈輕響一聲。
陸映川手裡的筆停頓,偏過頭。
他同桌耷拉著眼皮,正在手機上編輯請“病假”的信息,書包掛在一邊肩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