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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身體仍然沉浸在剛才的副本中的原因, 路靖堯睡得並不安穩,還做了個和副本相關的夢。

夢裡她又回到了大樓副本裡,還是那個她一直沒搞清楚是什麼的-20層辦公室,隻是這次她的身份卻不是蹲在外麵偷窺的玩家, 而是變成了裡麵的參與者——她成了被瘦長怪物拖拽的那一個。

睜著眼睛, 灰暗的吊頂板在頭頂緩慢移動, 五感正常, 她能聽到摩擦聲, 呼吸到灰塵味道,也能感到怪物拽著她時的粗魯和冰冷。

可她說不出話, 動不了, 隻能任由怪物把她扔到了“年輕女性”的那一堆人體上。

瘦長怪物停了下來, 朝著陰影裡看過去,發出了她聽不懂的一聲呼喊, 和當時她在辦公室外麵聽到的一樣。

隻是這一次, 她清楚地看到了黑暗裡的東西——那是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 長相身材十分出眾,看著就像是個……像個業績很好的賣保險的或者房產銷售。他一直盯著這邊,等聽到瘦長怪物發出的聲音,他輕輕笑了下,然後抬起了那隻白得像是死人的手。

“可以了,這個沒用了,換一個吧。”

瘦長怪物轉過身來, 一隻手從後麵扼住了她的脖子, 強迫她抬起頭來。然後它拿起了和副本裡看到的一樣的銼刀,對準了她的臉。

如同真實一樣的劇烈疼痛讓路靖堯渾身顫抖!她看到自己的血流下來,骨頭變成粉末, 卻連掙紮都做不到。有那麼幾秒鐘,她覺得自己冷汗直冒、渾身顫抖,下一秒就要死過去了,可當銼刀移到她眼前的時候,她卻從反光的光滑刀柄處看到了自己的樣子——保持完好的黑眼睛木然地看著前方,平靜、冷漠,好像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所遭受的境遇一無所知一般。

“啊——”

她終於慘叫了出來,猛地從床上跳起來。

路靖堯渾身都在發抖,一層層沁出的冷汗浸透了她剛換上的睡衣。她有些神經質地左右看著,牆角的小夜燈溫柔地亮著,醫院的豪華陪護間籠罩在一片柔和曖昧的暖黃中,她沒有回到副本裡,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可怕的噩夢罷了。

可她還在發抖,抑製不住的冷意仿佛從骨髓裡滲出來,路靖堯也說不清是因為什麼。她下了床,焦躁地在屋裡走了幾圈,突然間像是被什麼附身了一樣,鬼使神差地蹲了下去,彎腰看向了床的下麵。

小夜燈的光線中,一隻黑色的箱子放在床下正中央,箱子是木頭的,中間卻是個複雜的密碼鎖。這種樣子的箱子路靖堯隻見過一個,就是在剛才的副本裡。

咚!

她嚇得猛地一個起身,腦袋撞上了床板。她連喊疼都顧不上,連滾帶爬蹭蹭後退幾步,背靠著牆壁驚恐地盯著床下!

這東西怎麼出來了?!

她之前也確實從副本裡帶出來過道具,可那個【背叛者的日記】是在離開副本的時候她隨身帶著的,這個箱子,她清楚記得當初是被她和賀言章一起丟在了廚房裡,怎麼都不可能帶出來才對啊!

而且……在副本裡這箱子是對她不起作用的,可剛才她做的那個噩夢,說和這箱子沒關係打死她都不信啊!

路靖堯跳起來就衝出了房間。可剛出門她就後悔了,醫院的陪同人員居住區走廊在午夜時分靜得可怕,這裡沒有病人,自然也沒有值班醫生和護士,走廊的燈光白慘慘照下來,兩側緊閉的房門背後像是藏著什麼蠢蠢欲動的鬼怪,拐角處的燈光稍暗,黑暗處又像是有一雙雙眼睛盯過來。路靖堯刹那間又覺得,剛才那個有著溫暖小夜燈的房間似乎都要比走廊裡安全很多。

她慫慫地背靠著牆壁,拿著手機開始給孟庭柯打電話。

耳機裡傳來親切的“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中英雙語播報。

雖然她很理解孟庭柯也很疲憊,想要和她一樣好好休息一下的心情,可這家夥在該派上用場的時候永遠不在線,真的是毫無一點掛件的自覺!

路靖堯又試圖用亡靈遊戲裡麵的聯係人麵板cue他,然而孟庭柯顯然是陷入了深度睡眠,腦中係統的叮叮聲也沒吵醒他。她歎了口氣,又看了看自己聯係人麵板中唯二熟悉的且在附近的人,猶豫地cue了另外一個。

[路人甲]:賀少,你醒著嗎?

她沒抱什麼希望,正常情況下,剛通完這麼個累人副本的玩家這會兒都應該睡了才對。可意外的是,對話框卻迅速地閃出了回複。

[賀言章]:醒著,怎麼了?

[路人甲]:我做了個噩夢,又夢到了副本裡的-20層。

[賀言章]:……

[賀言章]:彆想那麼多,趕快睡吧,噩夢又不是真的。

[路人甲]:然後我醒過來發現,副本裡的那個黑箱子在我的床下麵。

對話框那頭足足沉默了五分鐘。

[賀言章]:你現在從房間裡出來,彆跑遠,彆亂動。

[賀言章]:我馬上過去。

路靖堯心情複雜地看著麵板上的文字,她放下偏見對比了一下賀言章和孟庭柯,悲哀地發現有的時候狗居然比人要可靠點。

小孟同誌,你飯碗要沒了!

賀言章真的是“馬上”就到了。就在路靖堯決定給自己家的掛件減糧之後,她一抬頭,男人就已經站在了她麵前。

他還在微微喘著氣,表情嚴肅又冷峻。手裡還拿著……拿著一把黃符???

“這是什麼?”路靖堯滿臉問號地看著他。

“符咒,托人找了可靠的道長畫的。”賀言章簡單解釋,“你退後。”

“……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有用嗎?”

“一張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