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點癢。”路靖堯梗著脖子說道。後背上貼著脖子的地方突然竄起來的癢意讓她恨不得把領子扒開看一看,可又礙於身邊賀言章的緣故不好意思扯開衣服。賀言章盯著她的後背，忽然皺起眉，走上去一把拉開了她的領口。
“你乾什麼？！”路靖堯驚得轉身閃躲,賀言章卻沒鬆手,她的動作把領口扯得更大了點,她一低頭,就看到了衣服裡讓她覺得癢的東西——
衣服的裡麵，原來她覺得瘙癢的脖子後麵的那塊地方，軍綠色的布料上有一小塊白色的凸起。被她看到之後,那塊凸起像是被碰到了觸角的蝸牛一樣,飛快地縮回到了衣服薄薄的纖維層裡。
衣服仍然是平平的一層布料，看上去和普通的衣服沒什麼區彆。
然而,儘管隻是驚鴻一瞥，那塊白色凸起的形象卻清晰地印在了路靖堯的腦海中。它看起來像是一小節人的手指，長著長長的柔軟的指甲,指節還能靈活彎曲。路靖堯自己掀開衣擺,看向了腰部的那一小塊紅色的皮膚，腦中慢慢補全了這塊紅色可能的來源。
它像是一點一點、用指甲的尖端刮著皮膚,刮出來的顏色。
那根手指藏在衣服裡,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地探出指節,在寬鬆的衣服裡一點點輕輕摩擦著她的皮膚。
現在還隻是一根手指，隻是輕輕撓癢癢,那之後呢？
這鬼東西到底是怎麼藏進去的？！！
路靖堯掀起衣擺,也顧不上什麼羞恥心，二話不說就要馬上把衣服脫掉。可賀言章厲聲喝住了她：“彆脫！”
“可是衣服裡麵有……”
“你看這裡！”
賀言章把她的衣服掀到腰部，讓她看自己的皮膚。就在肚臍上方的位置,她清楚看到了原本白皙的皮膚上，像是被劣質顏料染了色一樣出現的紅綠花紋。
和之前那件和服的色塊一模一樣。
“你知道嗎？”賀言章嚴肅地看著她，“對於人體來說，皮膚也像是一層防止外界入侵的‘衣服’呢。”
路靖堯怔怔看著他，她想起連屍體都沒有出現的消失的男玩家，想起那件立起來的空蕩蕩的和服。雞皮疙瘩一層層地湧了出來。
“可是如果不脫衣服的話，我也會死。”路靖堯很慢地說，“許諾可能是也脫了衣服，然後被皮膚裡麵出現的手從身體裡麵一點點掏空……可是我留著衣服，難道那個亡靈就能消停？它不會從外麵撕開我的身體，把我……”
賀言章看了她很久，突然伸出手來，他像是想要碰觸她，可手指顫抖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怎麼了？”
他們兩個在後麵竊竊私語，前麵的賀小白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他回頭問著，路靖堯看了他一眼，敷衍了兩句，沒說實話。
賀小白心理素質太差，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會慌張壞事。
他們已經走到了立交橋的正中間地段。這裡是個環形的路段，路靖堯五個人站在環形的一邊，能看到對麵同樣亮滿了橋燈的半個圓，而就在他們站在這裡的幾秒鐘內，對麵完整的半個圓的燈光突然被幾道人影擋住了。
“有人！那是玩家嗎？”杜小荷驚喜地喊道。
萬洲眯著眼睛看過去：“看起來像，兩個男的一個女的，那兩個男的看著像是……像是賀言章那一隊的？”
他確認一般看向賀小白，這一看卻把他自己嚇了一跳，賀言章和他用道具召喚出來的那個一模一樣的男人都是沉著臉看向對麵，他們的目光此刻出奇的一致，都是恨不得把對麵的人扒皮拆骨的憎恨和憤怒。
“怎麼……”他的話沒說完，杜小荷輕輕扯了扯他衣服，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之前她隻看到看到賀言章和悅然的時候她就有點奇怪，不過那時候她隻以為是他們隊伍的五個人裡麵死了三個，現在看到那兩個人還在，應該是之前因為某些事情翻臉了吧。
公平交易，這個副本比其他的更考驗人心，好友至親反目成仇，杜小荷也一點都不奇怪。她隻是把萬洲拉得遠了點，靜靜地看著那兩撥人鬥。
“孔繼明，郭嘉宇？”賀言章從牙縫裡擠出了那兩個名字，“很好，沒想到，在那個副本裡，你們居然活到了最後啊……”
賀小白也目不轉睛看著對麵，他沒經曆過賀言章那樣貨真價實的死亡，可他也是恨他們的，這時候如果能把對麵的人殺死在這裡，他也絕對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