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我到校開始,班級的氛圍就很不對勁。
除了教室前方的青木同學一如既往地把廉價的麵包甩在狗一樣跪在他身邊毫無尊嚴的同學臉上,慢條斯理道:“這麼窮酸的東西你也拿得出手。”
我肚子餓得很想說我吃!但是不敢,把頭再次埋進書裡裝作在看書的樣子。
昨天鼓起勇氣送情書已經是天大的進步。
雖然紙是普普通通的紙,隻喜歡奢侈品的青木同學偏偏先掀眸看了我一眼,那雙上挑的、具有魔力的魅惑如絲的眼睛頭一次裝進我的影子。
漆黑的瞳望入我的眸,眼下一點的黑痣似乎有讓人暈眩的魔力,唇色濃重,與煞白的皮膚和炭黑的碎發相比,就像畫中出來的豔鬼。
“你,完全處於狀況之外呢。”他說道。
不明所以的話,但莫名讓我從腳底心開始冒出寒意,害羞的少女心思全然如潮水般退去,微張著嘴無措囁嚅片刻,頂著他飽含惡意的笑容低下頭走回自己的座位。
明明個子矮的我一直都是坐在班級前排,可是,在三個月前青木同學轉學到我們班級以後,他突然毫無征兆地坐在第一排,恰巧是我的鄰座。
於是從那時起我就被其他人莫名針對,我不明所以,是班級裡上學期與我告白卻被我拒絕的田峰同學悄悄告訴我讓我離富江遠一點。
我照做了,坐到最後一排,那些明裡暗裡的排擠才停止。
那時候我隻覺得人不可相貌,以往的友善同學心底還討厭我呢,半點沒發覺不對,也不覺得這是青木同學的錯,然後依舊埋頭自己搞自己的事情,比如學習,比如每天放學後的打工。
誰知道,在我自知沒有希望、隻是了結一個心願的遞情書行為後的第二天,就發生了班級殺戮。
是的,在一所平平無奇的高中學校,我們班的老師在課上讀了一人的作文,內容卻是對青木同學的癡迷,老師大聲侮辱,隨之與那人吵起來,從而擴大戰場。
班裡的人都瘋了。
田峰手中的鐵錘沉重不堪,他瞳孔是不正常的縮小,血絲密布,麵無表情,看著我緩慢靠近。
我退無可退,瘋狂搖頭。
“誰讓你給富江遞情書的!”他低低喃語。
我不知何時擁有了力氣,悶頭撞上他的肚子,聽見悶哼頭也不回地跑出教室。
恐怕其他班的人都聽見了動靜,一開始有警衛室裡的保安和彆的班的老師出來阻止,卻被腦子瘋了從而毫無顧忌的瘋子們衝撞,他們簡直毫無顧忌,害得所有班級都門窗緊閉,人心惶惶,誰也不敢管二年B班的事情。
可能報了警,但是警察還沒有過來。
全校的正常人都躲在自己的教室,隻剩下B班的二十幾人在學校內遊蕩。
我慌不擇路拍打另一個班級的門,哭喊救命,沒人應答。
直到我拍了很久裡麵才傳出顫抖的聲音:“……你就彆想騙我們了!開了門才是傻子吧!”
我:“我沒騙你們!我沒有殺人,我也是受害者啊!”
無人再應。
突然,寂靜的樓梯口傳來腳步聲,我不敢再留急忙躲進不遠處的美術練習室,打開櫃子鑽進去,和畫架擠在一起,屏息凝神。
但是哭過的抽泣是條件反射無法阻止的,我隻能捂住口鼻努力降低音量。
櫃內黑暗的環境讓我看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麼。
先聽到拖曳的聲音,似乎有人將什麼東西拖著拽進來。
隨即是毛骨悚然的噗嗤細響。
黑暗的櫃箱內,我緊緊捂住嘴抑製住喉嚨裡快要蔓延出的恐懼尖叫,眼淚接連不斷地落下濕潤了指縫。
我感到自己在渾身發抖。
看不見櫃子外的場景,隻聽到刀刺入的悶嗤聲。
另一人連哼一聲都沒有
男人野獸般粗粗的喘息聲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誰在殺誰?
很快,更多的人進入這間練習室。
“你做了什麼……”
“我…我是失手的啊!”
“我們現在……”
幾人開始竊竊私語,語氣驚慌,仿佛現在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聽出是自己的同班同學,更不敢出去了。
爭吵中,忽然有一人呼了口氣:“我們終於能變回以前的樣子了吧……”
沉默。
“都怪富江。”
“現在怎麼辦?”
“我們必須躲開警察,不能讓他們發現……”
我沒聽清後麵說的話,但下一秒就是咯吱咯吱奮力切割的聲音。
隨即是爭吵的吵鬨。
“等一下,”田峰的聲音,他恢複了冷靜,顯得冰冷無比,“還有一個人,她也必須收下。”
一女生發出一連串的笑聲:“對啊,憑什麼她置身事外。”
“最重要的證據就給她,處理不好就都怪間織。”
“對,都怪她!”
我停不住地顫抖,不敢相信所聽到的東西,腦子恐懼到極致就什麼都想不到。
幾人翻找美術室的袋子裝進什麼東西,然後急匆匆離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以為沒有人了,誰知又是一個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朝我這邊走來。
“間織。”田峰的聲音,冷冰冰含笑,惡意衝天。
我剛收斂的眼淚一瞬間全部湧出。
被發現了。
他沒有打開,隻是朝鐵櫃子投擲了一個球狀的物品,球狀物撞了一下鐵質櫃門。
突如其來的碰的巨響讓我心臟差點驟停。
“這個就給你,可要處理好了。”田峰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