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罵人。
我第一次深入青木生存的方式,可以說非常不習慣。
他這副模樣就是利用任何對他有所好感的人,非要榨乾對方最後一滴利益才罷休。
而一切的緣由都是青木本身的虛榮與貪圖享受。
……但是,他就沒想過潛在危險嗎?我都害怕啊,他一副輕飄飄不在意的模樣,是習慣了嗎?
想不出個所以然,我就佛了,決定自己還是洗洗睡吧。
關上燈的那一刹那,腦海中閃爍的是那幾人逐漸渾濁貪婪的目光,與以前班級裡的那些甘願受他驅使的人相同的、略帶瘋意的無法自控。
***
青木富江是一個十分虛榮又自大的人,他本身的魔力卻使他過得暢快又順利。
即使青木毀容,也能輕易獲得他人的憐愛與瘋狂的愛意。
這是他骨子裡的東西。
但是青木厭惡彆人妄圖殺了他的想法。
他也無法理解,既然口口聲聲說愛,那就好好的讓他過得奢華舒適啊,竟然最後還要殺了他。
想來想去,全是他們的錯。
惡人不會想到是自己放肆地利用,又在彆人深陷泥潭時毫不猶豫地拋棄沒有價值的東西,而使對方產生了極度的恨意。
——你怎麼能是這樣的人!虛榮,懶惰,從不會愛人!你謊話連篇,說一句喜歡跟對路邊的狗說一句乖一樣隨意!
——我恨你!我恨你!
即便是沒有被拋棄,眼睜睜看著他笑盈盈利用另外一人,那無法得到的嫉妒能輕易燒掉任何人的理智。
所以說,一方麵青木死得可憐,一方麵又是自身帶來的負麵效果影響著周圍人。
他從不會反省,所有都是彆人的錯。
再怎麼樣,都絕不該讓他流血。
全部都是他們的錯。
除了那一身蠱人的魅力,少年一無是處,甚至卑劣至極。
小人,惡人,所有世間形容壞種的詞都與他相配。
但同樣的,所有美好的詞語又能被他籠絡。
正義的人遇見他會墜入邪惡。
誠實的人遇見他會撒謊成性。
那五人被他指使得團團轉,還會為了誰來完成富江的任務爭執,爭得麵紅耳赤,怒目圓瞪,看著竟有幾分可怕。
……
一夜過去。
郊區的一處寂靜的彆墅內,天剛剛亮,門被人推開。
換了一身新衣服的富江眯了眯眼。
他動了動脖子,白皙的脖頸處有一滴未擦乾淨的鮮血,還有暴露出血肉的裂口。
但是很快,裂口自我縫合,重新變得光滑,仿佛沒有被利刃傷過。
他應該和以前一樣,換個身份,投入另一個區域重新獲取彆人的喜愛然後讓自己過得高高在上。
那些人在最初的時候,對他極致的美貌不敢隨意侵、犯,而後麵愛上時,富江又很會按照自己的奢侈愛好指使彆人,最後比肉、欲更先產生的,卻是殺意。
所以任何人都砍過他白皙的大腿,卻沒有人細細的觸碰。
任何人都撕開過他的嘴唇,卻沒有親吻過。
當然了,因為在他眼裡,自己就是最完美的,而其他人不配,除了最後被殺,前麵全程都是他的主導場,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自然沒人敢忤逆他去觸碰。
說起來……明明連舌頭都被拔過,但是富江稍微一想卻先是回憶起他舔舐過她皮膚的觸感。
溫熱,細膩,濕潤的淚,細微的顫抖。
他改變了自己的行為方式。
一直停留在同一個地方。
明明死過一次後就應該換個身份或者換個區域,偏偏到現在還一直在沿用詩緒裡同學這個身份。
而且因為詩緒裡這個一直在他身邊的人,他死的比以前更快,全是為了平息彆人對她的嫉妒,他每次愉悅玩弄彆人的進程也被迫加快。
奇怪的是,他也不在意這些麻煩。
不過昨天,明明就是按照他以前的習慣生活方式的軌跡進行的啊。
居然有些無聊厭煩了。
青木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獨自一人走入綠蔥蔥的樹林。
簌簌的風聲,響徹雲霄。
***
我是被噩夢驚醒的。
那五人狂熱的眼神和班級同學的眼神重合,一個個在我的夢裡肆意毀壞。
我醒來時天已經大亮,肚子有微微痛感,是生理期到了。
我洗漱整理完第一時間和青木發消息。
沒回複。
打電話也沒回複。
……不會吧?
我想起他們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急切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卻無頭蒼蠅似的不知從何下手。
萬一……萬一青木真死了怎麼辦?那種眼神我就見過班上的人,實在是留下了心理陰影,害怕得不行。
……沒事,沒事。我安慰自己。
青木一看就是習慣了那些追求者,直到現在不也沒出什麼事嗎?肯定沒關係。
我自我安慰一會兒,吃了早飯就開始看著電視發呆。
……完全不知道該乾什麼。
話說是不是應該去找兼職了?
這時,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響。
我嚇了一跳。
玄關處的人跟這是自己家似的,隨意脫掉鞋,光著腳踏入。
黑發黑眸,淚痣一如既往地吸引人。
我連忙站起來:“你……”
……不對,我好像不能直接問他昨晚上做了什麼,又不是什麼親密夥伴。
可是我實在擔心安全隱患。
畢竟青木就在我眼前晃悠,是個人都要關注一下對方的生死問題。
而且!我也很害怕啊!昨晚上他們看我的眼神真的很可怕!
我:“他們呢?”
“不知道。”青木因為我擋在他麵前,隻好停下,低頭和我對視。
我擔憂道:“我覺得他們昨晚上態度很奇怪,你不覺得嗎?萬一又要殺我和你怎麼辦?”
“不會殺你。”
“……一點安慰效果都沒有。”
青木真的是一個吸引變態機器,我開始瘋狂想快點進入學校和他分開。
回到以前我和他沒有交集,生活平安安穩的狀態。
……所以快點讓我去學校吧…
我期待地問:“你多久找房子住,總不能一直在我家住吧?”
青木卻做出嗅的動作,皺起眉頭:“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他俯身鼻尖湊我耳朵邊嗅,細細的氣流帶出一陣癢意。
“??”
他還在往下,我正要推開,少年因為低頭露出的後頸有幾滴鮮紅的血珠,它在我的注視下隱約鼓動了幾下。
……錯覺?
我愣怔的功夫他已經跟隻小狗似的跪下,一路聞到我的腰處,雙手十分自然地拽住我的手心,少年柔韌的身體幾乎要貼上來。
!?
我一時氣急,這高度下意識用腳踢,他被我踢到。我用的力氣不大,隻是讓他的上身遠離了我,跪著的腿卻依舊在原地。
他抬頭看我,恰到好處的表情、完美的皮囊顯得少年落水小狗一般可憐,我一頓,道:“我沒有血!不要聞我!”
“……”青木看了我幾眼,突然想通了一樣,他站起來拍拍衣服的灰塵,我瞧見那雪白上衣上的拖鞋腳印梗了一下。
……反正是他的錯,又不是我的。
青木依然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抱著膝蓋,和以前一樣忍著肚子的不適裹著毛毯休息。
昏昏欲睡,我偶爾睜開眼卻是一旁的青木在含笑盯著我。
我:“……看什麼看。”
青木僅僅是坐在旁邊就是一朵美麗至極的花一樣誘人靠近,特彆是當他眼裡隻有你一個人時,幾乎沒人能抵抗得住這股誘惑。
隻是這朵花好像是從黑泥裡長出來的。我心裡吐槽。
“詩緒裡。”
我不想理他:“……”
青木:“詩緒裡,好可憐。”
我無語住了:“……你彆吵我行不行。”
青木著迷似的死死盯著我不放,繼續說:“可憐到可愛的程度,真的,詩緒裡你真的每時每刻都好可憐。”
我:“……”
我瞪他一眼:“彆說話。我要睡覺了!”
他就真不說話了,隻帶著好奇和其他更深層次的情緒一直靜靜放肆地看著。
我無視他的目光,終於好好睡了一覺。
真的是……青木好麻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