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青木說的是對的,他的身體確實是絕對清爽的,每一處不僅是完美的形態,還乾淨到極致……嗯,為什麼我會知道呢?不是我自己判斷的,而是因為昨晚上那家夥興奮著邊喘邊說了一籮筐的話,隻有前期的內容我聽清楚了,裡麵恰好就包括了這些自誇啊!
還有,看我就不要擋我的電視啊!好煩人啊!
青木被我用手指戳開,在他臉上留下一個小紅點,他也不惱,摸了摸那地方,換到另一邊坐著。
然後再靠近,沙發深陷的波動隔一點時間就起伏一下,再起伏一下,越來越靠近,到最後挨著我肩膀。
我:“……”
我側頭望他一眼。
青木一雙眼睛直勾勾充滿喜悅地盯視。
我:“……”
我又默默轉回去。
練就出的強大心臟讓我在一道強烈的視線下神情自若地看完了綜藝節目。
嗯,無視就好。
***
昨晚,半夜。
詩緒裡疲憊地入睡,臉上滿是淚痕與他舔舐的痕跡。
輕柔月光下,麵容昳麗的少年臉上的沉溺酡紅還未消散,眸中是比平常人類更加濃厚狂熱的感情,他在劇烈地喘息,儘量沒有打擾到已經入睡的戀人。
他無法抱著她入眠,隻能跪在被褥之上彎曲了脊背,“呃……”
他無比珍惜她留下的傷痕,想再和她溫存下去,可是背部不受控製地撕裂開一條血縫,青木隻能停止——他不存在體力告罄的概念,隻要他想,就能永遠保持最好的狀態,癡迷的狂念差點讓他一直這麼做下去——或許是被詩緒裡迷花了眼,因為太喜歡,所以根本不想分開。
少女被蓋得嚴實,安然入夢,少年踉蹌著下床,步伐不穩,他的背部長出了新鮮的頭顱,那腦袋想咒罵他,卻不得不在詩緒裡的呼吸聲中按耐下去。
他走不穩,扶住門框,汗滴從發絲末梢滴下,劇痛在吞噬著他的生命力。
即便如此,他內心還是幸福到全身溫暖,就算是分裂的疼痛也無法牽扯住他的心神,隻是很可惜。
青木並非是因為自我才快樂——他甚至都沒有怎麼管自己的感受,隻全程注視著她。
他的情緒來自於她的快樂、她的感受。
唯獨不來自於人類天生的自我自私。
怪物連這種事情都與常人不同。
有些人隻顧自己的感受,他卻是那種人的另一個極端——他隻在乎詩緒裡。
真的、真的真的好快樂——隻是看見她、觸碰她,那種愉悅感就能令他的心臟緊縮,腦中的情緒高漲,輕易地超過了自身。
詩緒裡以為對方是失控於常規的人類想法,隻有他知曉自己是抑製不住病態的貪念。
來源不是自身,而是詩緒裡啊。
那些常規的認為人隻有讓自己的身體舒適才會快樂的理論在他身上失效。
他躁動的心臟、嘰裡咕嚕激奮蠕動的大腦、緊繃的皮膚、跳動的神經,比身體更快的傳遞出最高規格的愉悅。
可惜……他有些控製不住地分裂,這是當然的了,沒有人能在那樣的詩緒裡麵前冷靜的吧。
門被打開。
少年跌跌撞撞地走出門,立刻便有一個靠著牆壁、一直等在門外、長相與他一模一樣的[青木]直起身,睨他一眼。
兩人凶狠的目光相撞,然後分開。
等候在門外的[青木]冷眼看著他帶著分裂的身體逃走,嗤笑一聲,轉頭哼著歌進入,關上了門。
他是一念之差,幾個小時以前剛要控製不住贗品的記憶時,就有人過來搭訕及時阻止了他,接著[青木]就轉念一想——還不如等在詩緒裡門口,取得先機呢。
所以[青木]一直等待著,並沒有房內青木的記憶,直到那個贗品終於忍不住分裂,不得不離開。
他自然地進入臥室,對於詩緒裡身上的痕跡充滿嫉恨。
當然不關詩緒裡的事,這都是那個仿製品頂著他的臉做的啊!而詩緒裡還不得不和那種惡心人親吻……她才是最可憐的,好可憐。
而且,詩緒裡也是因為那贗品的模樣才同意這麼做的——那麼毫無疑問,她是愛他的。
[青木]內心又覺得幸福到冒泡了。
隻有那個贗品礙眼罷了。
他上床,輕輕抱著少女,注視著她熟睡的麵容許久,特地將心臟的頻率和呼吸的長度調整的與她一致,才閉上眼,跟著入睡。
……
屋外樓下,青木倒在小巷子裡,生命力被背部裂開的頭顱無情地掠奪著。
那顆頭喃喃張開了嘴:“詩緒裡——”
半晌,新生的頭顱逐漸生長到腰部,與他相連的青木早就死亡,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突然,正奮力生長,企圖快速長出腿部的少年被人一把揪住頭發,被迫往後仰,劇痛從頭皮處傳來。
幾個相同外貌的人不知何時圍堵過來,將他和地上的屍體包圍。
抓住他頭發的青木瞥一眼地麵上的屍體後頸上紅色的劃痕,臉色驟然變差。
“嘁,就憑你這種仿製品——!詩緒裡肯定體驗的不好!”
另一個青木眼神也十分暗沉:“真是廢物。”
最旁邊的青木說道:“都怪你們!讓這種垃圾搶了先!”
這幾人身上全是紅色的血液——他們也是分裂過後再度複活的人。
幾個小時以前,在詩緒裡濕潤了眼眶時,無數個[青木]了正在發生的記憶——一瞬間沉溺,失控,無一例外的都撐不住地嘶吼著分裂。
那時候在臥室的青木起碼能因為詩緒裡在眼前而努力克製,他們卻不能,比那個該死的贗品還要早的分裂至死,導致他們沒有到最後就死亡。
當然,這樣複活也早,他們一複活就趕來了這裡,想必房間裡的垃圾肯定會分裂,一定會半夜離開,到時候就由自己頂替——誰知被一個從沒有記憶,也就沒有分裂死亡耽誤時間的仿製品搶先進入。
他們隻能待在樓下,和這個可惡的與詩緒裡糾纏過的贗品在一起。
而在此刻,遠方近處,城市原野,星空下依然處於死亡狀態的青木不計其數,分布各地,新誕生的青木也在不住地掙紮。
今夜是[青木富江]的瘋狂之夜。
那顆新生的少年頭顱被抓住了頭發也不惱,麵對對方居高臨下的眼神,倏地一笑,黑眸彎成極度嘲諷的弧度。
“詩緒裡真的好可愛哦——還有,不要吵鬨,她還在睡覺呢,畢竟她很舒服很舒服,是哭著睡著的。”
氣氛陡然降至冰點。
揪住他頭發的青木表情變得平靜,眼中卻醞釀著翻湧的黑色泥潭。
下一秒,他看一眼屍體上的劃痕
。
“沒辦法,雖然很妒忌,但詩緒裡劃下的誰也不能破壞。”他歎了口氣,看向新生的贗品,“可是,你的分裂將它破壞掉了。詩緒裡力氣很小的,好不容易才劃出的傷痕,怎麼可以就這樣消失?你真是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奇異的是,那正在生長腿部的少年聞言,靜默片刻,再開口竟是讚同的語氣:“的確如此,我是錯的。”
氛圍死寂。
隻有血肉生長的聲音,新生的青木脫離了屍體,屍體也快速地複活,恢複了眼睛的神采。
才複活的屍體青木無視周圍虎視眈眈的複製品們,第一時間摸向裂口複原的後背,在幾人怨恨的眼神中,他靜默良久,最終頹喪地垂下手臂,低斂下眼睫,無比的失落,仿佛落水的可憐小狗。
“……傷痕,不見了。”
……
而在樓上,房屋臥室內,一如既往的寧靜,沒受到任何東西的侵擾。
直到樓下的小巷子內的青木們不甘地離去,直到陽光攀爬上窗台。
她才微微睜開充滿睡意的眼睛。
抱著她的青木適時笑道:“詩緒裡,是不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