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稱呼讓穆娜的眉心一跳,她勾著唇,笑了笑:“還叫穆總?該改稱呼了。”
這話讓黃蘭和楚天賜都不自在的笑了笑,楚青微微偏開了頭。
黃蘭搓著手:“穆總,我這女兒啊,讓我們慣壞了。”
穆娜目光悠長的看著楚青,盯著她眉間的痣,總覺的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不礙事,我今天來就是過來拜訪一下。”
兩家結婚之前自然有許多理解。
這些對於常年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楚青來說是陌生的。
“聽阮阮說,你們見麵了。”
穆娜盯著楚青看,這女孩很漂亮,如果單從外貌和氣質上來看,要比楚白更合她的心意。
隻是可惜了。
楚青看著穆娜,她想著這兩天的經曆,怕是阮秋像穆娜說了不滿吧。
黃蘭和楚天賜笑嗬嗬的看著女兒,黃蘭搶先一步:“你這孩子啊,還不好意思跟媽媽說話,我聽穆總說,阮秋對你很滿意,這叫個誇獎。”
楚青怔了怔,驚訝的看著穆娜。
穆娜將她的表情儘收眼底,她笑了笑:“是,這眼看著時間近了,按照我的意思,現在年輕人結婚前不都要在一起試一試麼,你今天去阮阮那裡看了,感覺怎麼樣?”
穆娜這話在直接不過了,如果放在一起,她也許還會與楚家寒暄一番,但現在,楚天賜似乎已經沒有了能力擔得起她的寒暄。
楚青不卑不亢的看著穆娜,“阮總那裡太大,不習慣。”
說完,她對著穆娜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黃蘭試著解釋:“穆總,這……”
穆娜揮了揮手:“不礙事,年輕人麼,總是要有點個性,能做我們阮家的媳婦也該與眾不同一些。”
聽了這話,楚天賜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
當年楚家還和阮家關係是不錯,在商場上也是出於抗衡又依偎的微妙關係,阮風意外去世時,楚天賜還感慨好好的一個商業帝國就要這麼轟然崩塌,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當時在葬禮上,那個一身黑衣默默流淚看著頗有幾分柔弱的女人一並將這垮塌的天扛了起來,中途經曆了什麼不知道,隻是儼然阮家在穆娜的手上,非但沒有倒下,反而過斬荊披棘的飛速成長壯大,她的辦事風格跟阮風完全不同,雷厲風行,輕易不出手,一旦出手那絕對是板上釘釘,舍我其誰,穆娜的名字也就這麼打出來了,周圍的人私下都叫她“黑寡婦”,沒有誰敢招惹。
晚飯時間,楚家的餐桌上很安靜,靜到唯有碗筷碰擊的聲音。
黃蘭好幾次想開口都又生生的咽了回來,楚青安靜的夾著菜,她吃完飯放下碗筷:“爸媽,最近我想回那邊住。”
楚青在外麵有自己的工作室。
除了當醫生之外,她的副業與愛好是畫畫,那裡有她的畫室。
楚天賜點了點頭,他摸出了一顆煙,“嗯。”
黃蘭也低下了頭,看著這樣的爸媽,楚青沉默了片刻,她輕輕的說:“我會去的。”
這話說的很輕很淺,落在黃蘭和楚天賜的心裡,莫名的難受。
他們沒有向楚青開口,可是女兒卻明白她們的難處,也明白穆娜今天來的目的聽懂了她那些話背後的壓力。
眼看著女兒離開,黃蘭低著頭默默的落淚,楚天賜不是沒看見,可是此時他也不能說什麼安慰妻子。他吸了一口煙,突出霧蒙蒙低沉的煙圈,對身邊人吩咐:“再去找。”
楚青真的是被倆人放在手心上嗬護的。
這些年,她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樣被保護在身後。
而如今,為了這個家,她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
明知現在除了這個沒有更好的辦法,可黃蘭心裡還是絞痛,她倒是寧願女兒鬨一鬨發一下脾氣也好過她這樣默默承受。
楚青從小一個人清冷慣了,就是黃蘭有時候想找她聊一聊天共處一室都覺得彆扭,她這樣的突然離開家去跟一個陌生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黃蘭擦乾淚不敢多想。
輕柔的月光落在地麵,楚青踏著月光安靜的走著,她很喜歡這種感覺,一個人走在漫長的路上,什麼都不想放空自己。
天地之間,仿佛就她一人。
穆娜壓迫也好,爸媽難為也好,楚青沒有什麼怨言。
如果對方不是阮秋,她從最初就會平靜的聽從安排。
在楚青的字典裡,除了高中那段生命中的意外,她有了短暫的失控,之後,她一直調整的很好。
今天,她既然已經知道阮秋喜歡的是哥哥,那就更沒有什麼可在意的了,她有自己的尊嚴和底線,不會跨越。
隻是去那裡,畢竟是陌生環境,會有些不適應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
天已經全黑了。
楚青才走到工作室的門口,她伸手摸出鑰匙,正要去開門,冷不丁的,手機的亮了一下並不真切,一個人似乎站了起來。
楚青嚇了一跳,身子猛然一顫,那人似乎感覺到了她的驚恐,趕緊出聲:“是我青青。”
出聲的人正是阮秋。
她感覺她做了自己這一輩子最浪漫的事兒。
一個富家千金,高高在上的阮總,多少年了,她第一次挑戰了穆娜的權威,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拎著一個箱子,打包了自己最近要用的東西,來楚青的工作室門口等她。
這是為了什麼?
愛。
為了楚青,她今天又在黑暗之中,陪伴著蚊子忍受夜的寒冷等待了一個多小時,阮秋把自己都感動了,現在她出聲表明身份了,就是鐵石心腸楚青也該感動的一塌塗地了吧?會不會突然衝過來擁抱她?一時間,阮秋有點害羞又期待,幸好天色已黑,不然她還要隱藏。
——是我青青。
不同於阮總的自我感動,聽到是女人的聲音,楚青沒有放鬆警惕,她的身體向後,冷冷的問:“你是誰?”
阮秋:………………
???
作者有話要說: 阮秋:我的臉,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