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昨晚在女人肚皮上浪費了太多力氣……”
隨著速仆延覺得渾身被寒意籠罩、氣力漸漸被抽空,最終從馬背上疲軟墜落,他腦海中也如是閃過最後一個念頭。
作為草原上名號還算響亮的雄者,他至死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武藝已經荒廢到了被趙雲遠遠一箭射傷手臂、隨後就近身一槍秒殺的程度。
好在他昨夜還剛剛在兩個奴婢身上發泄過獸欲,這讓他可以為自己的不行找到一點借口,走得不至於那麼死不瞑目。
而另一邊的趙雲,也不等速仆延的大腦徹底失去意識,已經飛快地槍交左手,騰出右手抽出寶劍,先挑飛速仆延屍體上的頭盔,利落地斬下其首級。
隨後用右手的三根手指繼續握緊寶劍、順勢分出無名指和小指淩空一把揪住頭發,跟甩溜溜球一樣晃了幾圈,確保頭發纏繞在劍柄和手腕上不至於掉落。
幾個動作看似繁複,實則一氣嗬成,流暢得不行。
“速仆延已授首!降者不殺!隻誅首惡!餘者不問!”趙雲揮舞著手中寶劍,繼續抵擋著附近紅了眼的速仆延親衛,口中一邊厲聲大喝,瓦解著烏桓人的士氣。
速仆延才剛死,他身邊的親衛近侍都是鐵杆嫡係,有些還是家族中的子侄,一時之間那口報仇的怨氣還未發泄出來,全都悍不畏死朝著趙雲等漢軍將士衝殺而來。
趙雲自然也不敢鬆懈,率兵繼續跟這些親衛進行最後的血戰。他很清楚,必須扛過這一波狗急跳牆般的仇恨反撲,把這些家夥徹底殲滅,才算是真正贏得了此戰。
畢竟這是胡漢之戰,非我族類。很難像漢人內戰那般、主帥一死旁邊的人立刻崩盤、給誰賣命不是賣命。
趙雲一手長槍,一手寶劍,槍劍並用,揮舞處衣甲平過,血如泉湧,又親自斬殺了十幾個烏桓親衛,殘敵的凶焰才被徹底壓製撲滅。
速仆延首級的頭發被他纏繞在劍柄和手腕上,揮砍之際倒如劍穗般揮舞飛灑,亂戰中還順勢砸了兩個烏桓騎兵幾下。
趙雲身邊的漢軍騎兵也都大呼酣戰,斬馬劍紛飛,奮力殺退這波敵人後,速仆延的死訊終於徹底擴散開來。
烏遼水上下遊方向正在趕來增援的敵騎,也徹底動搖,有些意誌不堅的胡兵,紛紛各自逃散,不願再白白送命死戰。
還有一群群的烏桓騎兵,本就陷入了苦戰,或是被漢軍騎兵的楔形陣截斷,前後都是敵人,想逃散也不知往哪裡逃。
南邊是漢軍來襲的方向,北邊則是烏遼水,十月份河水還沒徹底封凍,想徒涉過河逃命也不可能,隻好紛紛下馬投降求饒。
便如一條常山之蛇,在七寸被攻擊時,首尾原本會飛快繞過來增援。
但還沒增援到位,七寸處已經被徹底斬斷,常山之蛇的頭尾也就被徹底抽去了氣力,軟趴趴潰散了。
這一切,要怪也隻能怪速仆延自己輕敵,低估了敵軍的規模,為了更快追擊,居然不顧軍陣被拉成長蛇型,最終付出了代價。
……
半個時辰後,這場戰事便徹底結束了。隻剩下零散的追擊逃敵、多抓俘虜、打掃戰場繳獲等任務。
趙雲意氣風發地傲立在剛才設伏的丘陵緩坡高處。速仆延的首級也已經轉交給身邊親衛清洗過了、又找一麵被撕碎的速仆延部軍旗包裹起來。
上遊方向的副將張著、參軍田疇,也各自帶著另外兩部人馬趕來了。他們也參加了此戰最後階段的追殺擴大戰果,斬獲俘虜著實頗豐。
一見到趙雲,張著、田疇便立刻下馬,飛奔近前,心悅誠服地拱手賀喜:
“將軍真是神勇無敵!還智勇雙全、用兵精妙!”
“疇在北疆蹉跎十餘載,見過的痛擊胡人的名將也不少,但能這般長途奔襲,一戰而克竟全功的,疇平生尚未見過。
隔一屯而襲一屯之妙法、深夜之際隨機應變想到燒營而擊援,種種隨機應變,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田疇原本對於公孫瓚係的舊將,心中始終是有點芥蒂的,誰讓他的故主是劉虞,而公孫瓚殺了劉虞呢。此次出戰以來,給趙雲當向導,田疇內心的芥蒂也慢慢有所改觀。但直到這一刻,才算是徹底心服口服,再無半點其他想法。
這樣的名將之才,以公孫瓚的心胸,果然沒法徹底發揮。
而車騎將軍果然是仁義寬宏,能團結漢人,匡扶漢室,這才能讓趙將軍竭儘其才乾。
趙雲拿過速仆延軍旗的另一片殘布,細細擦拭著自己寶劍上的血汙,一邊冷靜地說:
“我也不過是現學現用罷了。這隔一屯燒一屯、專挑連營之敵的援軍半路截擊之法,我也是這幾個月跟子瑜切磋,剛學到不久的,沒想到就用上了。”
張著並不擅長戰術軍略,聽了還不覺得什麼。
田疇卻被趙雲的描述所引,忍不住腦補起來,一時悠然神往:“諸侯竟能料到、此戰能用上這種計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