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把大刀舞得如潑風相似,連續幾招疾風迅雷般的猛攻,終於將申耽斬落馬下。
可惜,黑暗混戰之中,黃忠竟沒有第一時間分辨出對方的身份,隻知道自己應該斬了對麵一個挺有體麵的戰將。
所以黃忠得手之後,依然不敢鬆懈,繼續帶著騎兵隊穿鑿申耽的軍陣,又衝殺了一會兒,把敵陣徹底鑿穿,才能稍稍歇口氣。
也正是緩下來之後,他才得空從投降的潰兵口中得知,原來自己殺的就是申耽。黃忠這才猛拍大腿,連忙帶隊再返身殺回,並且讓麾下騎兵齊聲呐喊:
“申耽已死,降者不殺!”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也就才耽誤了一盞茶的工夫,無傷大雅。
上庸兵們被這個噩耗所擾,雖然天還沒徹底亮,無法確認主帥是不是真死了,士氣還是不可遏製地狂降。
隻有個彆死硬的軍官以為是黃忠使詐打擊其士氣,依然堅持抵抗了好一會兒,但已經回天無力。
何況黃忠部署在上庸城東西兩門外的堵門騎兵,在聽到南門外的廝殺動靜後,也已經緊急趕來,抵達了戰場。上庸兵就更沒有翻盤機會了,出城夜襲的部隊很快被黃忠的騎兵穿插切割包圍,紛紛投降。
仗打到天亮時分,已經徹底收場,出城夜襲的上庸軍,幾乎全軍覆沒。隻有少數潰兵往回逃,擁堵在城門口想要進城。
偏偏因為申耽本人也帶兵出城了,而守城軍官又不知道申耽已死的消息,不敢不開門,唯恐把主公堵在了外麵。
然後那些潰兵就被乘勝掩殺的黃忠騎兵、攆著往城門驅趕,最終居然被黃忠趁亂殺進了城。
守門軍官見大勢已去,也徹底放棄了抵抗,被迫投降。
當天上午,城內的零星戰鬥便告結束。黃忠隻靠一千五百裝備精良的騎兵,就奪下了這座號稱有八千多人含鄉勇駐守的城池。
在一場攻城戰中,居然打出了以少勝多的戰績,攻破五倍之敵守的城。雖說是占了敵將不知兵、冒進主動求戰的便宜,但這軍功也夠他吹好幾年的了。
黃忠在城內安民已畢,又恐再生變故,就留下了近千騎兵留守上庸城,掌握各處要害維持秩序,包括昨夜之戰的傷兵,也都留在城中養傷。
他自己隻是略作休息後,便帶著幾百狀態保持得最好的騎兵,順堵水而下返程,去跟劉琦、蘇飛會師。
山區順流而下的行軍,比來時逆流而上又輕鬆些。尤其是可以從上庸城內征調民船,直接流淌而下,都不用劃船操帆,隻要幾個撐篙的水手、防止船碰岸觸礁,行軍非常省力。
仗著山區水流較快,船速也快,僅僅一天之後,黃忠就回到了位於堵水和漢水河口的楊縣。
劉琦和蘇飛帶著主力部隊和糧船隊,也才剛到楊縣大半天。是霍峻帶著先頭步兵在這裡等候,接待劉琦。
聽說黃忠自顧自帶著騎兵先去上庸縣探路了、想要先禮後兵迫降申耽,劉琦內心也稍稍有些焦急,當時就對蘇飛抱怨:
“唉,我也知道黃老將軍英勇,但他就是蹉跎閒散多年,不得殺敵立功的機會。如今一逮到戰機,就輕敵冒進,這可不是好事,我們還是儘快去追他吧。”
蘇飛也知道大公子所言不差,但還是出於純軍事角度的考量,勸道:
“今日天色已晚,大軍剛到楊縣,若是繼續行軍,走不出二十裡就要紮營。不如且在楊縣過夜,養精蓄銳,來日四更造飯五更出營,爭取多走些路途,如此隻要中途紮營休息一夜,便可抵達上庸城下了。”
劉琦本就是甩手公子哥兒,對行軍打仗的細節絲毫不懂,蘇飛這麼說了,他也就從諫如流,不差這小半天的了。
誰知,就在劉琦和蘇飛在楊縣住下後,當天晚上,黃忠就風塵仆仆趕到了。
霍峻負責守城,一開始還不敢輕易夜間開城門,哪怕聽到黃忠的喊聲相若仿佛,他也不敢確定。
隻是公事公辦讓人放下吊籃,先把黃忠本人吊上城牆,又從城頭墜下一些酒食,讓那幾百騎兵且在城外吃喝,等待一會兒。
霍峻還對黃忠告罪道:“黃老將軍勿怪,軍法嚴整,不可容情。夤夜之際,是否開城門隻能由大公子決定。請黃老將軍不辭辛勞,即刻隨我先去拜見大公子,到時候自然會放將士們進城。”
霍峻說著,就引著黃忠下城牆,讓人牽來兩匹馬,直奔城中縣衙。
劉琦是個沒吃過苦的,夜裡睡得正沉,被人驚擾難免心煩,花了好久才披衣起來,接見了黃忠。
看到黃忠時,劉琦還有些驚疑不定:“黃老將軍隻帶千餘人孤軍深入,莫非遇到了強敵、遭了挫折?唉,孤軍深入,本就是兵家大忌呐……”
黃忠也不廢話,也不玩什麼“欲揚先抑”,直接對劉琦一拱手:“大公子放心,末將並非受挫而返——末將是已經攻下了上庸城,斬殺了申耽、得勝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