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巴西隨時有可能落入曹軍之手,這算是壓倒劉璋心理閾值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最終做出了派張鬆出使、尋找劉備求援的決定。
張鬆也怕夜長夢多,得令後連夜就準備啟程,以免主公反悔。
另一方麵,張鬆也多長了個心眼,他知道,如果自己走得太倉促,容易給人留下攻訐的口實。
就算主公來不及追回他,但如果自己離開期間,被王累說壞話的話,久而久之三人成虎、積毀銷骨。
等自己回來時,主公對自己的信任說不定也會大打折扣。後續等劉備軍的增援進入實操階段,也有可能鬨出意料之外的摩擦,這些都是要儘量避免的。
所以,張鬆臨走時,不忘找到好友法正,私下裡交代了一些話。大意無非是“我離開的時候,萬一王累再回去說我壞話,或者在主公麵前進挑撥離間的讒言,請孝直兄務必幫著開解澄清”。
法正在過去一年多裡,也漸漸被張鬆拉攏。聽張鬆轉述了很多劉備的雄才大略、用人不疑,所以也已經傾向於另尋明主入川、收拾蜀中這個爛攤子。
所以他對張鬆的這個請求,自然是滿口答應:“子喬儘管放心,有我在成都,不會放任王累壞事的。”
張鬆這才放心,次日一早就出城坐船,沿岷江順流而下,經南安、過僰道,轉入長江,一路往荊州而去。
因為是順流而下,水速頗急,算算日子,大約三四天就能到僰道,七八天便到江州,十天可至夷道。
經過江州的時候,張鬆還給江州守將嚴顏順路送去一封劉璋的密令。密令的內容,自然是希望將來劉備的援軍入川後,嚴顏能夠配合好,避免跟友軍發生摩擦。
嚴顏剛見到張鬆時,內心還有些狐疑,以為張鬆想引狼入室。等看了劉璋的手令,他才不得不信。
但嚴顏出於軍事上的謹慎考慮,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些細節:“張彆駕,你勸主公如此施為,不怕太魯莽了麼?江州重鎮,控扼三江彙入長江的咽喉,怎能允許劉備在江北另築一城以駐軍?
這西漢水嘉陵江看似湍急,但這些出自山區的河流,都有一個弊端——到了冬季枯水之時,水位會非常低,江底亂石都會露出來。劉備軍要是冬天趁著水位低,直接過江偷襲,我們又當如何抵擋?”
嚴顏說的這番道理,沒去過川渝的看官可能理解不了。
但隻要是在重慶生活過的人,應該都對此不陌生——冬天的時候,重慶那段嘉陵江,會比夏天窄好幾倍,兩岸亂石灘都能露出幾百米寬,中間有水的部分,隻剩下百來米。
這種時候,有人想快速過江,難度會低得多。如果是夜間摸黑偷過,就更防不勝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