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的鬱悶,終究隻能算是劉備陣營普遍升官過程中的一點小插曲。
冷靜下來之後,張飛也隻能捏著鼻子受了,不可能拒絕奉詔——畢竟劉備陣營其他武將,想奉詔還沒得奉呢,隻能是詔書被駁回後,假借“天子被挾、拒絕並非天子本意”的名頭,由劉備給他們私自刻印授信。
張飛這個印綬,好歹還是許都直接送來的正版貨,他就得了便宜,認了這點小瑕疵吧。
誰讓這一世的呂布,最終因為跟董承一起試圖反曹被殺,臨終洗白了呢。但呂布早年跟張飛的深仇大恨,那也是沒法抹掉不想的。
要不是呂布偷家了下邳,導致張飛犯下大錯、近十年不得獨當一麵。他也不至於拖到此番入川,才徹底得到大展拳腳的機會。要不是這次一雪前恥、連番立功,怕是連趙雲的功勞,都能超上他了。
這些小波折鬨騰過後,劉備也跟諸葛亮、龐統商議,後續該如何舉辦典禮,給眾人正式冊封官職。
江州這邊在東漢畢竟偏僻,在這裡廣冊文武,有點不上台麵。而且劉備掌握在手的,隻有嘉陵江以北的新城。嘉陵江以南、長江以北的老城,還在嚴顏、張鬆手上。
曆史上,劉備打下了漢中後,順利進位漢中王,那當然要到漢中沔陽築壇祭天,順便把彆的封賞都辦了。
但這一世,劉備隻是讓劉璋、袁譚投石問路,問完後他自己還上表謙辭了。所以去漢中也名不正言不順,容易被人指摘話柄,何況漢中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偏僻了。
最終,為了穩妥起見,劉備覺得還是回一趟武昌,他現在的爵位,依然是武昌侯,侯府就在武昌。既然要兼領太尉,而太尉位在車騎將軍之上,他也就不可能去合肥、去車騎將軍幕府所在地辦事。
對於這個決定,諸葛亮沒什麼異議,覺得這都是小事,不落差錯就行。
倒是龐統稍微有些擔憂,私下裡提醒劉備:“主公,若是此番輕易離開益州,將來再想找借口回來,怕是容易引起劉璋警覺。
如今曹賊已被擊退,在漢中秦嶺一線無力威脅我們。主公離開了益州,下次還怎麼打著防禦曹操的名號回來?”
劉備卻不以為然:“若是劉季玉對討逆聯盟沒有異心,孤回來作甚?若是真有異心,自然也有理由處置他,堂堂正正就好。”
龐統卻歎了口氣:“話是這般說,但主公輕離益州,將來再回來,劉璋必然警覺,到時候就占不到偷襲之利的便宜了。”
劉備聞言,隻是私下裡訓誡了龐統兩句:“軍師還是少考慮些偷襲的事情。雖然能得一時之利,卻有害於長遠。”
這個話題揭過之後,劉備就沒再多猶豫,此後數日便坐船順江東下。
而且又親自帶著第二批兩萬人的軍隊、依照此前對劉璋的諾言,撤出益州。
如此一來,劉璋上表之前、朝廷回複之後,劉備分兩批各自撤走兩萬人,劉備前前後後也撤了四萬部隊,從益州回荊州。江州、梓潼等地的軍糧供給壓力,也大大減輕了。
雙方的關係,也一度再次緩和。劉璋對劉備的戒心,暫時也沒那麼重了。
……
沿著長江坐船順流而下,還是非常快的。
途徑三峽,千裡江陵一日還,所以總共隻花了七八天,就從江州回到了武昌。
諸葛瑾、關羽、魯肅早已在武昌迎候,三人都到碼頭上,接劉備下船。
“子瑜!雲長!彆來無恙!這都兩三年沒見了,一晃眼天下形勢都已如此大變,和曹賊的強弱之比,已然扭轉,真是恍如隔世。”
劉備一下船,就跟諸葛瑾、關羽扣肩搭背的,也沒什麼架子。
諸葛瑾卻不能失了禮數,隻是恭恭敬敬彙報:“主公在蜀中,軍務倥傯勞苦。倒是我等在關東,自前年平定遼東之後,便休養生息,一年半沒有什麼大事。
去年一整年,也隻有荊、揚二州負擔重些,靠長江水路,為益州戰事提供些軍械錢糧、戰備物資。自徐州以北,都是坐守地方,輕徭薄賦以恢複民力。
偶有徭役征發,也都是為了移民屯墾,或是開發三韓、滲透公孫晃、王烈所治之地。”
劉備聽了,頻頻點頭,對這樣的休養生息治理成績也是挺滿意的,順帶著也問了諸葛瑾一些彆的細節,諸葛瑾也都一一作答。
之前幾年,關東地區尤其是北方戰場,跟曹操拉鋸打來打去,破壞得太厲害了,尤其是曹劉爭霸之前,從袁曹官渡之戰後,就一直多方拉鋸,始終不得休息。
畢竟原本曆史上,曹操可是到建安十二年207,也就是今年,才剛剛打掉烏桓、滅掉袁家殘餘勢力、殺光袁家三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