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曹操雖然再也沒機會自己遠征烏桓了,他連幽州薊縣都拿不下來。但董昭還是被曹操留在了冀州,負責河北防區的軍糧後勤籌措。
呂曠要大張旗鼓佯攻,還做好了大肆劫掠運輸周瑜鹽場、夏麥物資的準備,自然要動用大量車重、驢騾。而這種調度工作,自然也落到了董昭頭上。
董昭前幾天還在按照張郃的思路,為輕騎兵騷擾籌備。現在突然變卦要那麼多東西,董昭立刻覺得苦不堪言。
他雖然不是智謀之士,但也有點見識,便來找張郃勸諫:“張將軍!本官雖然對軍略不甚了然,但也知道周瑜頗有詭謀。
呂曠將軍貿然大張旗鼓緩緩而進,必然給周瑜更多的時間部署對策,而且他行動遲緩,萬一有個閃失,挫動朝廷銳氣。將軍何不勸阻?”
張郃對於董昭的勸諫,隻是無奈冷笑:“董府君,末將早已勸阻過了。但連你都勸不動,我說又有什麼
用?呂曠素來覺得他的將才在我之上。我是三戰三敗之人,哪裡有資格勸他。
說不定他豪勇果敢,真能正麵摧垮周瑜呢。冀州土地平曠,隻要不涉漳水,渤海境內也沒什麼其他大河,周瑜縱有水軍之利,也無用武之地。平原之上,或許敵軍無處埋伏,也未可知。”
董昭摸了摸自己胖臉下麵那光溜溜的下巴,琢磨了一會兒,也隻能歎息放棄。
他是文官,這事兒確實說不上話,被丞相猜忌他乾涉軍略,可就不好了。
……
張郃和董昭都沒能阻攔呂曠的自大。
兩天之後,呂曠就帶著數千輕騎為先鋒。外加兩萬步兵、輔兵,拖著幾千輛大車、大批的驢騾出征了。
他的目標也很明確,在從東光順流逼近南皮後,便直接下船登岸,隻走陸路,往正東方向推進。
繞過南皮堅城,撲向南皮東邊、沿著海岸線分布的章武、浮陽、高城三縣。
呂曠早就對敵情了如指掌了。他知道,最近幾年來,周瑜沿著渤海的這三座縣城,廣營屯田,還在海岸線上修了連片的鹽田。
渤海郡當年在袁紹治下,是冀州第一人口大郡,黃巾之亂前,一個郡就號稱兩三百萬人口。
所以渤海的土地絕對是平曠肥沃的,這三個縣幾乎全境都是麥田,一丁點丘陵山區爛地都沒有。
呂曠出兵的時間,又比西線曹休、郭淮要晚一陣子,所以剛出擊走了沒幾天,路上的麥子就能直接收割下來充當軍糧。
雖說尚未徹底成熟的麥子,油份比較大,產量也不夠高,沒法過冬儲存。但收下來立刻炒乾吃掉,卻是絕無問題的,還有一股新麥的清香和油香。
呂曠的大軍很快就把高城縣西邊的屯田區收割一空,剛出征時多是空載的輜重大車,也紛紛被炒熟的新麥堆滿。
看著己方如郊遊一般輕鬆的進軍,呂曠的部將馬延、張顗也紛紛稱頌:
“將軍的威名真是嚇破了周瑜小兒的膽。聽說當年江東有童謠‘臨江水戰有周郎’,可見隻要我們不沿著漳水進兵,周瑜小兒便隻敢守城、不敢出來陸戰野戰了!”
“古往今來,能如將軍這般,出征隻要帶夠驢騾車重就行、連糧草都不用多備,可以直接吃敵人的,實在是罕見呐!”
呂曠被馬延、張顗吹捧,也是頗感得意:“那些江東鼠輩,除了敢水戰和守城,還敢什麼?他們敢跟我燕趙男兒陸戰野戰麼?還不是任我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若是趙雲南渡易水來夾擊,我還怕他幾分。但張郃已經與我立了約,他自會擋住易水一線,不讓趙雲南下。若是做不到,將來也是張郃的罪責,不是我們的罪責。
我們隻管專心對付好周瑜便是!對付掉了周瑜就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