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頹然地坐在沙子上,一點沒有逃出生天的喜悅。伊森呸呸地吐了兩口沙子，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了？”
“……艾麗莎不見了。”托尼低聲說道。
伊森覺得有點不對勁：“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不，艾麗莎一開始死亡後,她變成了靈魂。”托尼的眼圈有些發紅,說不清是熬夜過久還是彆的什麼，“她寄居在我的身體裡。而剛剛的,就在她為你抵擋了子彈後,她不見了,再也沒有回應我。”
伊森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置信：“你說,她替我擋了子彈？！”
他咀嚼了兩遍,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又隱隱有些認同。
如果不是艾麗莎的靈魂替他擋了子彈,那為什麼明明能命中他的子彈卻彈開了呢？而且,現在回憶起來,似乎確實是有什麼東西,在那個時候擋在了他的麵前。透明的、若隱若現。
難道，那個就是靈魂？
“那艾麗莎……她現在怎麼樣了？”伊森抹了一把頭上的汗。
“不知道。”托尼頹然,手中握緊的沙子從指縫間流出去，“也許……也許她受了傷,在休息吧。”
這話說得，他自己都不一定相信。
兩人相顧無言,在短暫的休息後,重新回到了車上。
很快,接托尼的人就來了。
仿佛是一場噩夢，兩人重新回到繁華又安寧的大都市的時候，甚至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你要去找你的家人嗎？”托尼下飛機的時候問道。
伊森偏了偏頭，笑容很淡：“他們都不在了。”
“……噢，很抱歉。”托尼沒想到這個，明明之前伊森還跟他說，想念家人了。他還以為，伊森的家人在等他。
伊森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當初我本來計劃拖住那些人，讓你逃走的。我本來就不想活了，也沒什麼牽掛……”
“不，你現在有牽掛了。”托尼打斷了他的話，下巴朝斯塔克大廈點了點，“艾麗莎救了你，你得想個法子，把她救回來。”
伊森的眉毛抖了抖：“靈魂什麼的，我沒有神學的學位……”
“我也沒有。”托尼無聲地歎了口氣，下一秒就打起了精神，“不過很快就會有了的。”
“？？”
滿臉迷茫的伊森被塞進了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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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莎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太好。
她能凝結出實體的時間不長，也還沒到能夠觸碰到物品的時候。但當她看見子彈朝著伊森飛過去的時候，她下意識地衝了出去。同時，不能讓伊森死在這裡的念頭格外清晰。
然後，她就感覺到，子彈打在了她的身上。
沒有痛感，也許靈魂是感覺不到痛的。但子彈入體後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把她撕裂開來。陰冷的感覺飛快地蔓延到了全身，仿佛下一秒，她就會徹底消散在這個世界上。
艾麗莎憑借著本能逃回了托尼的身體裡，找了個角落瑟瑟發抖。
不行，還是太冷了。再這樣下去，她也許很快就會死的。
哦不對，她已經死了。再死一次，怕不是直接結局。可是，就算是讀檔重來，她也沒辦法看著一條鮮活的人命就這樣消失在眼前。
是，這當然是遊戲，眼前的一切都是數據。
但她真的能夠把所有東西都當做是虛假的嗎？
假如她在遊戲裡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彆人去死，那麼見多了死亡的她，在現實之中還能保持著一顆善良的心嗎？
艾麗莎不敢肯定。
她能做的，就是不管在遊戲還是現實之中，都保有相同的道德感和三觀。
唉，要怪就怪這辣雞遊戲太真實了。
艾麗莎一邊苦中作樂地想著，一邊飛快地在托尼的身體裡四處遊走，希望能在消散前找到一個讓她托身的地方。
她還真的找到了。
艾麗莎猜測，她現在也許是在托尼的心臟部位。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以及蓬勃的生命力。
還有絲絲縷縷金屬的冰冷。
她緊縮著身體，霸道地占據了這一小塊位置，汲取著溫度。隨著時間推移，有什麼東西慢慢地填補著她的靈魂，徹底將陰冷的氣息趕了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聽見了一個聲音。
“……噢，又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