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百五十章:手心手背(1 / 2)

四重分裂 微葉梧桐 8043 字 2個月前

【問罪論戰·團體戰】比賽專用地圖,鏡像空間s7127-1363

遊戲時間pm15:19

打不過的……

在思緒的儘頭,除了混沌之外一無所有的空白之處,依然以"墨檀"這個名字自居的意識做出了如上判斷。

這並不是什麼精彩的推定,畢竟就算那個名叫醒龍的職業玩家失去了一條手臂,而這具已經被抵消掉了包括失去半龍人特征在內所有副作用的軀體正在高速恢複,不但還有相當一段時間能夠以完全解放【逆鱗】的姿態戰鬥,而且無論是骨骼還是肌肉都能在幾個呼吸間恢複大半,也無法彌補兩人之間那宛若鴻溝般的差距。

這很正常,真的再正常不過了。

歸根結底,能夠僅憑尋常玩家四分之一左右的遊戲時間走到這種程度,甚至讓這位站在職業圈的人失去了左臂,對墨檀來說已經可以說是一個"壯舉"了,任何不滿的情緒都可以直接與"狂妄"二字劃上等號。

在這場切磋中,對方沒有輸的理由,自己也沒有贏的理由,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非常好的結果,自己得到了提升,醒龍勉強打了個過癮,赤色星座在幾乎沒有給出任何多餘情報的基礎上晉級,而對自己、鹿醬與季曉鴿來說,這場問罪論戰也能被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沒有任何不好的事,更沒有半點自己所不願看到的意外。

很好的結果。

完滿的結果。

墨檀毫無疑問是這樣想的,所以他才不明白,為何醒龍眼中湧動著毫不掩飾的失望,為何自己心底那抹刺骨的憤怒並未得到半點消解。

他不理解。

他真的不理解。

他一點都不想理解。

但很顯然,他其實是理解的。

因為想贏。

因為不服氣。

因為某人在看。

因為並不想退場。

因為那股無名火正愈演愈烈。

墨檀當然理解,因為事實已經擺在了他的眼前,儘管疲憊得連抬手都懶得抬,但"自己"依然重新握緊了【曉】,活動著那恢複速度堪稱恐怖的身體,緩緩從身下的人形溝壑中站了起來,抬頭看向那個不可一世的身影。

不得不承認,醒龍太強了。

如果不是他運氣不好早早地碰到了科爾多瓦,他或許能走得更遠也說不定,拿到冠軍也絕非不可能。

誠然,墨檀已經把自詡為風景黨的某人與個人戰力排行榜第三順位那個【匿名】畫上了等號,但或許是因為跟對方交手過一次的關係,他認為如果讓季曉島與醒龍正麵交鋒,不知出於何種顧慮似乎很難用出全力的前者未必能夠輕鬆贏得勝利。

還是那句話,醒龍太強了。

當包括但不限於天賦、努力、自律、熱愛等無數因素都集中到同一個人身上時,他所能爆發出的上限已經無法被量化了,遇強則強、遇強勝強才是主旋律。

而無論是與某位【匿名】交手時,亦或是現在同醒龍"切磋"時,在墨檀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始終流轉著一抹隱藏在平和底下的,鋒利而炙熱的憤怒。

那是最無力、最唯心、最卑微的,對命運的憤慨,亦是對一切妥協的哀怨與抗爭。

隻不過這一切的一切,很久以來始終被鎮壓在其內心深處某個靜謐、深邃、滿是塵埃的角落罷了。

最終,在幾乎將一切都從自己身上"剝離"過後,當前人格下墨檀最後的堅持,就是那虛無縹緲,半個銅板都不值的守護意誌,以及……

對力量的渴望。

誠然,無罪之界中的"默"是一個深受大家的尊敬愛戴,性格彬彬有禮、謙和善良、永遠都在為彆人著想的男人,但這並不代表他應該被打上"迂腐"與"公式化"的標簽,事實上,與那些腦袋裡裝滿了短淺幻想的人群不同,墨檀始終都在實打實地踐行著自己的正義,而非歇斯底裡地逼迫或哀求彆人認同自己的正義。

而踐行正義的基礎,就是"實力"二字。

而他在"夾縫中"能夠勉強兼顧得過來的,同時也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同樣是"實力"二字。

但他偏偏不夠強……

這又怎能不叫人感到憤怒?!

而此時此刻,正在支配著"默"的,正是二十幾年來都被他刻意忽視,假裝沒看見的瘡痍。

有憎恨並仇視著包括自己另一麵在內所有被主觀認定為不義的事物,將對公義的愛護歪曲並擅自詮釋,無法容忍一切多餘解讀的【暴怒】。

有病態地背負其目之所及的一切,卻並不願意將哪怕一秒鐘用在自己身上,未能全心珍愛自己的【懶惰】。

有無關於"性",但卻忽略自己的心聲,對某種執念盲目追求,最終導致蒙蔽住自己視野的【色欲】。

有追求著並不存在的完美,並想憑自己向世人展現這份極致,進而尋求某種空洞優越的【貪婪】。

有沉溺在自己的正義中,卻偏偏忘記自己同樣需要公正的照顧,永遠不知道滿足的【暴食】。

有堅定自己的正確且不顧一切去執行,哪怕自己受儘折磨也在所不惜的【傲慢】。

以及對並未被上述瘡痍與裂痕支配者的【嫉妒】。

這些都是被當前人格下的墨檀,又或者說是"默"死死地鎖在內心深處的負麵情感。

有俗語說過,老實人生氣起來最可怕,如果從理性層麵上究其根本,那份所謂的"可怕",僅僅隻是所謂的"老實人"並不善於宣泄自己的負麵情感,卻又沒辦法憑借自己的努力將其消化,最終導致那些負麵情感在累積到一定程度後突破閾值,進而造成難以言喻的後果。

原本隻是隔三差五的壞脾氣,但如果把那三天五天的壓抑變成一星期、一個月、乃至一年,那些本來無足輕重的小脾氣、小任性、小口角,就可能演變成包括但不限於凶殺在內的極端後果。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隻是在普通且認真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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