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一個令人遺憾的意外......
儘管黑梵確實沒有讓那位聖騎士特意去看問秋,但這並非因為他不在意或是忘了對方,隻是因為他知道問秋是個玩家,一個和自己一樣的玩家,所以他並沒有考慮那麼多,畢竟都是在玩遊戲,誰也沒有理由去要求對方陪自己怎樣怎樣,想要交流的話也有好友消息可以隨時溝通情報,所以在天涯若比鄰這一前提下,自然沒有必要像跟npc打交道一樣麵麵俱到。
如果問秋不是玩家,隻是一個npc少女的話,墨檀十有**都會讓這位騎士順道去霍弗城探望一下,問問後者的情況和未來的打算,但問秋畢竟不是npc,而是一個可以無視距離隨時發消息聊天的玩家朋友,或者說是小妹妹,再加上對問秋真實性格的錯誤判斷,於是他就沒想這麼多。
當然了,問秋也並不是一個任性的孩子,畢竟她確實有在戰後發給自己的黑梵哥哥發了好幾條好友消息,而且還沒有得到任何回複,關於這點,我們確實可以理解為墨檀的不對,但這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因為在鎮魂曲戰役徹底結束後,墨檀接到的好友消息實在是太多了,要知道在敢死隊幾乎全軍覆沒的情況下,絕大多數玩家都已經陣亡了,而那些迫切想要知道後續發展或者急於宣泄自己激動之情的人,但凡有‘黑梵’這個角色好友的,基本都給他發了幾條或問候或感慨或求證的消息,而這段時間因為指揮需要,墨檀的好友欄裡已經塞了上百個玩家,可想而知在勝利的消息通過各種渠道爆出後,他的消息列表有多麼的淩亂壯觀。
而小問秋在突變者數量歸零後那幾條撒嬌般的消息,無疑在瞬間就被淹沒在了消息海洋中,沒有回複絕大多數人的墨檀自然沒有回複到她,彆說回複了,他根本就沒看到。
我們可以說黑梵色迷心竅,沒有置頂除了‘晨忘語’之外的任何一個玩家,但這其實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跟問秋的關係雖然很好,但對墨檀來說對方畢竟隻是個惹人憐愛的遊戲好友,而且還是很懂事的那種小妹妹型,再加上他那會兒的好友欄裡滿打滿算也隻有雙葉加一堆現實裡的新朋友,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所以沒有置頂也是情理之中。
而問秋對這位黑梵哥哥的定義則是第一個能跟自己好好玩(包括現實)、值得依賴的大哥哥,所以看到他的時候自然會不一樣。
而我們不能奢求一個孩子能有多理性,能有多講道理,能有多符合邏輯。
所以,這個足以令整個世界都扼腕歎息的意外就這麼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小問秋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心理衝擊,並將那位替語宸去給加赫雷斯送口信的騎士格殺當場。
而直到現在語宸和墨檀都不知道,加赫雷斯其實也不是npc。
......
“一個騎士在這裡遇襲了,殺人者應該就是主公您之前感知到的惡靈氣息,根據這些骸骨武器的狀態來看,那個人應該並沒有離開太久,如果我現在去追的話,或許還有機會。”
太裳簡短地把自己的發現向穀小樂報告了一番,嚴格來說是向與穀小樂建立了某種聯係的紙片人報告了一番,後者當下還在砂瓦城那邊慰藉亡者,本體距離這裡十分遙遠。
“稍等一下......”
紙片人嚴肅地說了一句,然後便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那上百根鮮紅的骨矛旁轉了兩圈,又不情不願地擠進最中央那位聖騎士的屍骸附近駐足了一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你立刻回來,不要嘗試去追蹤凶手的行蹤。”
太裳愣了一下,略有魂淡的身體微微蹙起了眉毛:“但是主公......”
“沒有但是,差距太大了,我們跟對方完全不是一個級彆的。”
穀小樂不容置疑地打斷了自己的十九號老公,沉聲道:“如果是在我原本的世界還好說,就算是這種級彆的怪物我也能想辦法,就算打不過也能叫人收了那怪物,但在這個世界可不行,對方的實力已經高出我們太多了,在那個科爾多瓦與波霸船長離開的情況下,整個米莎郡都不存在能搞定那怪物的人,你現在追過去的唯一結果就是被直接打到魂滅,而且彆忘了對方很有可能也會驅使‘靈’的力量,最糟糕的後果可能是強行將你‘湮滅’,就算身為禦主的我也無法複活,懂了麼?”
頗具正義感的太裳咬了咬牙,點頭表示自己願意服從命令後低聲道:“但是主公,我們難道就這樣放他不管麼,萬一這次的災難再度重演,這裡可能會......”
“生靈塗炭。”
穀小樂歎了口氣,搖頭道:“我知道,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所以這段時間我打算留在這裡,時刻注意著動向,如果有必要的話就匿名找那個什麼聖教聯合的高手過來,正規途徑不行就通過檀醬,他不是跟那個超大波聖女打得火熱嘛,一定會有辦法找高手過來的,而且等你徹底恢複實力之後,或許真有可能在不引起那怪物注意的情況下盯住ta,到時候想仔細調查一番也不是不行,總之現在我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太裳微微頷首:“是,主公。”
“清理一下現場吧,趁著普通人還沒發現,這種事現在還是不要讓彆人察覺到的好。”紙片人搖搖晃晃地回到了太裳腳邊,一屁股坐在後者的鞋尖上,凝重道:“ta估計就是引起這場災難的真凶吧......嗬,如果有得選,我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想招惹啊。”
太裳點了點頭,然後一邊布置能清除穢物的結界一邊低頭問道:“對了主公,我感知不到這位死者的靈,按理說隻過了短短一刻鐘,他的靈不應該徹底消散才對。”
“我也發現了,這種事通常有三種可能。”
穀小樂坐在太裳的靴子上玩著滑梯,輕描淡寫地說道:“第一,這個聖騎士的靈太過微弱,以至於無法在現世堅持太久,這種可能性最低;第二,那個凶手有囚禁靈魂的能力,把他的靈帶走了,這種可能性最高;第三......”
她停頓了一下,看向了不遠處那半塊印有曙光教派徽記的板甲碎片,輕聲道:“那就是他得到了一個新的歸宿......”
“是這樣麼?”
“但願是這樣吧。”
“但願?”
“就是我希望是這樣......”
......
遊戲時間am06:29
渾身浮腫的加赫雷斯正在夜幕下策馬狂奔,他滑稽地伏在羅伯特騎士的戰馬背上,儘可能降低自己被摔下來的可能性,儘管體質本就糟糕透頂的他已經意識模糊、搖搖欲墜,卻依然不願意讓身下這匹駿馬慢上半分。
三個小時前,身在盤樹城外感染者營地的他聽到了從前線傳來的捷報,也得知了聖女殿下似乎平安無事的消息,不由得發自內心地讚美起曙光女神,然後到處找人打探消息,想要進一步了解前線的情況,但因為這裡已經沒有幾乎了玩家的原因,所有消息都是模棱兩可,幾乎沒有準確的情報......
加赫雷斯整整打探了一小時,才終於在一個剛從霍迪爾山道撤回來看老婆的民兵口中得到了切實消息。
突變者被全殲,聯合部隊贏了,慘勝。
本應被作為棄子的公主衛隊幸存了下來,在忘語聖女的庇護下。
幸存者大多已經抵達埃比城接受治療,但據說兩位聖女殿下已經離開了米莎郡,和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斯卡蘭人一起坐船回聖域複命了。
然後......
“沒有了,就這樣。”
那個在霍迪爾山道負責做飯的大胡子矮人不耐煩地推開加赫雷斯,跑回盤樹城找老婆團聚去了。
沒有了?
忘語殿下離開了?
跟斯卡蘭人一起去了聖域?
那我呢?
加赫雷斯愣住了,原本就已經被瘟疫折磨到現在的他隻覺得渾身冰冷,就連思維都已經停滯住了。
但他畢竟還是被係統削弱了痛苦的玩家,而且也並非什麼意誌不堅之輩,很快便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性。
比如光之都那邊得知聖女遇險立刻將其緊急召回......
比如忘語殿下受了很重的傷,需要立刻進行治療......
比如戰鬥中有了什麼大發現,必須儘快通知總部......
所以才會這麼著急離開,所以才會來不及帶上自己......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忘語殿下已經答應我了,她不可能會失約的,她不可能會忘記的,她說過會帶上我的,她不會把我扔在這裡的......】
加赫雷斯說服了自己重拾信心,然後變得更加忐忑起來,他害怕聖女殿下真像自己剛才想的那樣,受了什麼很重的傷,正被火速送往光之都搶救。
【如果是這樣的話,還不如她隻是把我忘記了呢......】
他如此想著,然後便開始坐立不安地等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