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為什麼在笑?”
人群中,伊冬扭頭看著自己身旁的蜥蜴人少女,驚疑不定地問道:“他應該是你的父親沒錯吧?”
剛滿十二歲的塔蒂安娜弗裡斯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是的,凜冬先生。”
身穿一襲天藍色法袍的zombie感覺自己有點懵,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壓低聲音問道:“你爸對你不好?”
“不。”
小蜥蜴用力搖著腦袋,聲音清脆而甜美:“父親對我很好,雖然經常不在家,但是隻要有空就會回來陪我,還會給我帶很多很漂亮的禮物。”
伊冬繼續懵辶,然後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力繼續問道:“難道是因為他對你媽媽不好之類的,讓你很恨他?”
“我不恨爸爸呀,我可喜歡爸爸了。”
塔蒂安娜眨了眨眼睛,俏生生地說道:“我從小就和爸爸生活在一起,都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
伊冬的嘴角開始抽搐:“但是你爸死了……”
薩克弗裡斯的遺孤點了點頭:“嗯,對呀。”
“所以說啊,小姑娘……”
伊冬一邊攬著塔蒂安娜的肩膀往人群外走去,一邊壓低聲音極度不解地問道:“雖然由我這個罪魁禍首的同伴來說有些不大合適,而且你那位父親也確實死有餘辜,但你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笑起來啊?他不是你很喜歡的爸爸麼?”
塔蒂安娜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才輕聲回答道:“因為爸爸確實是壞人啊,壞人死掉的話,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吧?”
“呃……”
伊冬身形一震,然後麵色異常僵硬地看著這位還沒自己胸口高的蜥蜴人蘿莉,反應了好一會才猛地按住後者的肩膀沉聲道:“來,告訴凜冬哥哥,檀莫那個賤人到底對你說了或做了些什麼!?咋把好好一個孩子整的這麼喪心病狂了呢?”
壞人死掉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這話本身並沒有多大毛病,但在此時此刻從塔蒂安娜嘴裡說出來就有點兒讓人三觀崩壞了,於是伊冬第一個就想到了那個把少女委托給自己的人。
“嗯?”
塔蒂安娜愣了一下,然後才微微搖頭道:“檀莫哥哥沒有跟我說什麼呀,唔,凜冬哥哥為什麼會覺得安娜喪心病狂呢?就算是爸爸,做錯了事的話也應該受到懲罰吧?錯的厲害,就隻能被殺掉了呀。”
伊冬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迷糊地擺了擺手:“你稍等會兒,我有點兒亂。”
然後他便把塔蒂安娜領到了一張長椅前,讓後者乖乖坐一會兒後飛快地打開了好友欄,以最快速度找到【檀莫/混亂中立】後立刻甩了條消息出去:‘塔蒂安娜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給這姑娘灌輸什麼奇奇怪怪的思想?’
‘哦?她怎麼了嗎?’
墨檀優哉遊哉地回複很快就刷了出來。
伊冬眼眶直跳地回道:‘她看自己親爹被砍飛了腦袋之後倍兒開心你知道嗎?’
‘嗬嗬,我可沒給她灌輸什麼奇奇怪怪的思想,不過這事兒我確實知道一些,嗯,怎麼說呢,算是家庭教育脫軌的經典案例吧,薩克同誌在百般關愛的同時顯然沒有關注過孩子的心理健康,幸運的是小塔蒂安娜沒長歪,不幸的是她長得太正了,大概就是這麼個事兒。’
墨檀波瀾不驚地表示了一下遺憾。
然後伊冬就愣愣地看著塔蒂安娜,一個勁兒的思考某人咋就覺得這孩子長‘正’了。
“凜冬哥哥?”
注意到對方目光的蜥蜴人蘿莉抬起頭來,好奇地問道:“安娜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伊冬立刻搖了搖頭,乾笑道:“沒有沒有,我剛才就是有點走神,話說要是沒問題的話咱們就出發吧,該準備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用那個家夥的錢。】
他在心底暗暗補充了一句。
“嗯嗯。”
小蜥蜴乖巧地從長椅上跳下來,抓住伊冬長袍的一角:“安娜知道啦。”
“話說,丫頭啊……”
伊冬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塔蒂安娜涼滋滋的腦袋,一邊帶她往薩拉穆恩的西門走一邊遲疑著問道:“那個,你為什麼會要我帶你來看這場處刑呢?我本以為你隻是想見薩克最後一麵,但是……呃……”
不知道該怎麼說的他忽然語塞了。
“安娜是想見爸爸最後一麵啊,爸爸已經兩個多月沒回家了,安娜非常非常想爸爸,最後能看到實在是太好了。”
塔蒂安娜噠噠噠地跟在伊冬身邊,蹦蹦跳跳地說道:“而且爸爸是很壞很壞的壞人,親眼看到他死掉安娜也能踏實些,不然可能還會有很多無辜的人被爸爸賣掉吧。”
“是這樣啊……”
“是這樣呀。”
“安娜你還真是……了不起呢。”
“咦?有嗎?”
“哈哈,說實話,我現在都有點怕你了。”
“哥哥壞心眼!安娜一點都不可怕呀。”
……
遊戲時間pm20:17
西北大陸,精怪曠野,淺草城
墨檀出現在距離中央廣場不遠的一條小巷中,他先是悄無聲息地移動到巷口,發現那幾輛依然停在廣場邊緣的黑色馬車依然停在那裡後才鬆了口氣,然後便另尋了一條路繞回之前那間【小齙牙酒館】,徑直回到了二樓房間。
“溜達完回來啦?”
坐在床上給牙牙掏耳朵的季曉鴿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輕晃了兩下翅膀。
“汪嗚~好舒服~”
枕在季曉鴿腿上的獸耳娘哼唧了一聲,然後衝門口甩了甩尾巴:“默汪回來啦~”
安東尼達布斯和賈德卡也在房間裡,前者的一個頭正在繼續給另一個頭科普講文明懂禮貌那點兒事兒,後者則拄著下巴仰頭四十五度做思想者狀,神情有些呆然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嗯,回來了。”
墨檀先是衝牙牙笑了笑,然後走到賈德卡旁邊輕輕拍了拍椅背:“想什麼呢?”
“呃……沒什麼沒什麼,你遛彎回來了啊。”
賈德卡頓時從恍惚中驚醒,然後苦笑著攤手道:“嗬嗬,用達布斯的話說,應該是近鄉情怯吧,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但我真的已經太長時間沒回來了。”
墨檀微微頷首,莞爾道:“可以理解,不過還是儘早調整好狀態……你懂的。”
“放心吧,好歹也活這麼些年了,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老法師擺了擺手,示意墨檀無需為自己擔心。
“那就好。”
墨檀拉過一把椅子在賈德卡對麵坐下,透過窗戶看著那幾輛通體烏黑的馬車:“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