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複仇而生的亞伯之魂……
在對方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後,李佛那原本已經堪堪鎮定下來的麵色頓時變得扭曲了起來,他死死地攥著拳頭,宛若一頭即將掙脫枷鎖地野獸般瞪視著墨,那雙逐漸充血的眸子猙獰而凶厲,與之前被季曉島揭露了真實身份的約翰馬丁如出一轍。
“放輕鬆些,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墨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隨意地坐在一把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黑色高背椅上,斜過身體用右手輕托臉頰玩味地笑道:“你有著成熟健全的心態,堅忍不拔的毅力,以及冷靜的頭腦……所以何必要去擔心那些無謂的瑣事呢?比如麵前這個被天柱山視為眼中釘的人,會將你們的秘密曝光出來之類的。”
李佛眼中的殺氣稍稍斂去一些,顫抖的聲音卻依然包含敵意:“為什麼?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是……我憑什麼相信你!?”
“坐下說話。”
墨檀並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懶洋洋地抬了抬食指,李佛身後的空氣中便浮現出了另一把椅子,並在對方麵露疑色的瞬間淡淡地說道:“真實幻象而已,並不是什麼複雜的技巧,也不是陷阱,所以你大可放心。”
李佛麵色僵硬地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緊繃著身體做到了那張與當前這個坡地畫風格格不入的高背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墨檀:“請回答我的問題,閣下。”
“你的問題很多,而且都十分愚蠢……”
罪爵漫不經心地挲姿著扶手,平靜地說道:“但我可以留出些耐心給你,去浪費時間解釋一係列你已經問出口,或者藏在心裡還未提出的問題,這些耐心比你想象的要珍貴得多,我希望你可以牢記這一點。”
李佛在某種無形的壓迫感中艱難地點了點頭,一字一頓地咬牙道:“感激不儘……閣下。”
“態度不錯,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其實我是個很排斥暴力的人,在有其它選擇的情況下。”
墨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用罪爵那一如既往的平和語氣緩聲道:“知道你是天柱山的人,是因為我對那個有趣的組織頗為了解,他們很重視那則滑稽的預言,所以在法拉奧西斯身死,符文造物科爾多瓦確認當時的班瑟城確實存在著一位‘天啟之影’後,他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所以我並非最初便鎖定了你,而是在料到天柱山必定會派人趕赴沙文後,找到了那個最符合條件的人,很顯然,比起你和威廉伯何同樣在鎖定嫌疑人的行為,我這邊的效率要高上很多。”
李佛褪去了血色的臉龐頓時更加蒼白了,他微微搖晃了一下,艱澀地說道:“您所知道的比我們……不,比天柱山那些人想象的還要多,如果他們知道您對預言的事有如此了解,斷然不會如此草率地把我派到這裡來的。”
“智慧生物都喜歡盲目而過度地高估自己,長命種尤其如此,更何況他們還掌握著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所以這並不讓人意外。”
墨不以為意地說了一句,輕笑道:“總而言之,我幾乎沒有費什麼功夫便察覺到了你的存在,而你也像預料中那樣把注意力傾注在嫌疑最大的‘罪爵’身上,不但與威廉伯何暗地裡達成了合作,甚至還親自潛伏到了我身邊,為我省去了不少麻煩。”
“那您為何沒有想辦法把我‘處理掉’?”
李佛微微眯起了雙眼,困惑道:“我想那對您來說並非難事,但事實上您不但沒有想辦法解決‘道恩’這個人,甚至還將他提拔成了管家,這……”
“這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我親愛的管家。”
墨的眼中閃過了一抹不耐,卻依然回答了對方那愚蠢的問題:“隻有被發現的間諜才是好間諜,與其在把你處理掉之後讓天柱山再派來一位或許會更難纏的代行者,我有什麼理由不把你留在身邊好好觀察呢?我可以隨意灌輸給你錯誤的情報,可以通過你去混淆皇帝、公爵以及天柱山的視聽,隻讓你看到我想讓你看到的,隻讓你聽見我想讓你聽見的,可以把你變成一個可憐的傀儡玩弄在股掌之間……仔細想想看吧,從我發現你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們彼此之間的立場就已經對調了,我才是監視者。”
“難道寂禱女士她也……”
李佛忽然反應過來了什麼,後知後覺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就連她的演技都遠超於你,嗬,或許也不完全是演技就是了……”
墨嘲弄地翹起了嘴角,淡淡地說道:“事實上,負責監視你的人就是她,一個因為關切伴侶的一舉一動而拉攏管家的女主人顯然不會引起什麼額外警惕,你也樂得通過她簡介了解我的情報,簡直再合適不過了,隻是在這個過程中,寂禱發現了你的某些異樣……某些並不應該出現在天柱山代行者身上的異樣。”
李佛的麵色一片鐵青,他已經猜到對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而那也是他最關心的一點。
自己的‘真實’身份!
“你終究還是不夠謹慎,不夠周密。”
墨檀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或許也不完全怪你,畢竟‘在正午十二點整與當地最高建築物的陰影頂端進行情報交流這種手段,隻要被有心人觀察到的話,根本就瞞不了太久,哪怕你們的做法再怎麼隱蔽,也必定會露出蛛絲馬跡。’”
李佛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長歎了一口氣,頹喪地垂下了目光。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寂禱在把握到你的行事規律後,便找了個時間在特洛恩的輝夜大教堂外製造了一場混亂,在十分鐘內取走了你所留下的‘消息’,拜你們這些王朝餘孽的謹慎所賜,這並沒有讓那位一無所獲的接頭者產生絲毫懷疑。”
墨漫不經心地翻看著季曉島發來的好友消息,隨口道:“然後就是一段漫長的等待,畢竟你所用來傳遞情報的技巧十分高明,但所幸身為亞伯之魂的你要顧慮其他‘同誌’那參差不齊的能力,所以破譯起來雖然比較困難,卻終究不是什麼無法達成的任務。”
李佛的眼神從駭然逐漸轉變為無奈,嗓音沙啞地喃喃道:“所以你們判斷我並非在行使代行者責任的憑依,就是因為我在某些時候的行為有跡可循,不夠隱蔽麼?”
“當然,如果你要跟天柱山的人交流,我想就算你在我的眼皮底下進行彙報,都極有可能不會被察覺到絲毫端倪,雖然我也沒必要去察覺那些就是了。”
墨檀為對方這個不算太蠢的問題讚許地點了點頭,繼續道:“總之,就在幾天前,寂禱終於通過她的資源破譯了那則消息,並做出了一個複製品,在我們出發的前一天去指定地點把你的留言掉了包,最終在昨晚成功抓到了你的一位‘同誌’,並將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