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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教派的格林·提瑞騎士長一直都是個好人,根據如下:
首先,他至今單身。
然後,正所謂麵由心生,有著一張黃金比例國字臉的他不但講文明、懂禮貌,而且性格亦是忠厚善良、恪守規矩,平日裡的行事風格也可謂是嚴於律己、寬以待人,雖然偶爾也會給人留下‘頑固’、‘刻板’等印象,卻依然是那種騎士中的騎士,用夏蓮的話說,格林可是跟另一位基本不怎麼出來見人的苦修者老湯姆並列,唯二拉高了本屆曙光教派整體節操的好同誌。
然後就經常用各種借口把格林打發到任何除了光之都以外的地方公乾,總之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比如差不多半年前,夏蓮殿下就因為怕大部分時間都顯得很嚴肅的格林嚇著孩子(剛剛成為聖女的語宸),隨便找了個理由將其打發到了位於聖域偏南的【逐光城】,理由是我聽xxx說那邊綠化做的不太好,再怎麼說也隻大部分民眾都信仰咱們曙光女神的地界兒,小格林你趕緊去那邊把事兒給我平了。
然後格林·提瑞騎士長就一個人去逐光城那邊種樹了。
由於一些比較微妙的原因好吧其實就是輩分,夏蓮殿下在這一代曙光教派的中流砥柱裡有著絕對權威,尤其是格林騎士長,扒手出身的他七歲半就被其導師,即號稱【曙光斬】的前任曙光教派騎士總長漢斯·安德森撿到,打了個半死後送回光之都成為了一名騎士學徒。
而對格林·提瑞進行了啟蒙教育,被其視為畢生偶像的安德森騎士總長可是從小被夏蓮殿下用掃把抽大的,在格林的印象裡,自家那個白發蒼蒼、滿臉褶皺的導師每次碰到那個‘笑起來很甜美的大姐姐’時都會一臉諂媚地跟在後者屁股後麵大姐頭大姐頭地叫個不停,就連身體不好隻能坐在輪椅上,明明沒有導師大卻比導師更顯老的師母,每次見到那位大姐姐都是一口一個阿姐地叫著。
雖然知道精靈族的年紀無法從外表判斷,也清楚那個笑起來很甜的大姐姐絕不會比自家導師小多少,但年幼的小格林依然覺得有些彆扭。
這份彆扭一直持續到了格林成為騎士學徒的第三個年頭,他十一歲生日的兩個月前。
曙光教派第五百三十一代騎士總長,【曙光斬】漢斯·安德森因病逝世,享年八十三歲。
身為安德森唯一的學徒,在師母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病逝的情況下,當時年僅十歲的格林·提瑞以教子的身份一手為安德森操辦了葬禮,儘管安德森已經在遺囑上寫明了不希望教派為自己的死大動乾戈,也不希望有什麼風光大葬,但當時的夏蓮聖女依然自作主張關閉了整整一天曙光大聖堂,順便自作主張關閉了整整半天其它教派的大聖堂。
因為漢斯·安德森生前是個人緣極佳的好好先生,再加上其曙光教派騎士總長的身份,其它教派也都很給麵子,非但並沒有與一貫以任性妄為聞名的夏蓮產生什麼衝突,甚至自發地組織起了追悼。
而格林·提瑞則是一個人呆在某個外城區的小教堂裡,陪著安德森的遺體呆了整整一個白天。
虔信者安眠的第一天不得下葬,由女神守護一個白晝,這是曙光教派很久以前就流傳下來的規矩。
這一天,按理說除了逝者的親人,或者格林這種教子之外,其他人是絕對不允許出現在這種地方的,教皇也不行。
然而,那天的格林卻在那間已經被提前清場,外麵還有著整整三百高階聖騎士,六個騎士長守衛的教堂中見到了兩個不速之客。
一個人他認識,是那個笑起來很好看的精靈大姐姐,當然,那時的格林已經知道對方就是自家教派的聖女殿下夏蓮·竹葉了。
一個他不認識,那是一個穿著灰撲撲的牧師袍,長得還算精神的白胡子老大爺。
不過儘管格林並不認識後者,卻依然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曙光教派第五百七十三代教皇——聖·路加·提菲羅。
雖然僅僅隻是見習騎士的格林當時還沒有資格進入千光穹頂,並未看過這位先代教皇的畫像,也不知道這個白胡子老大爺究竟是個何等碉堡的存在,但他依然判斷出了路加·提菲羅的身份。
因為在導師留給他那封信的倒數第二行如此提到過:
【還有一件事,小格林,雖然你現在已經是一位虔誠(甚至已經比我還要虔誠)的教徒了,但如果在我死掉的那一天(或者是第二天)有兩個人無視教規,擅自來看當時應該隻有你一個人陪著的我,你可千萬不要阻止他們。
第一個,是夏蓮大姐頭,我在上個月跟她喝茶時曾經提到過,希望她在這一天能來找我,陪我說說話(不要誤會,這是有原因的,女神大人在上,我對你師娘的感情天地可鑒!)。
第二個,應該是一個歲數跟我差不多大,雖然沒我帥(你就當他沒我帥)但很會保養的老頭(死小白臉),他的名字叫做路加·死臭不要臉·提菲羅,我們曙光教派(唯一沒死)的先代教皇,是我為數不多的老朋友之一。
很久以前,我曾和提菲羅約定過,如果我們兩個中有誰先回歸女神的懷抱(他當時口出狂言表示女神不會抱我們),那麼另一個人無論當時在哪裡、在做什麼,哪怕正在跟暗夜教派的教皇對砍,都必須趕在那個嗝屁的人下葬之前回來見他一麵。
嗬,其實這是你老師我設下的一個圈套,因為我知道自己就算再怎麼吉人天相,終究是活不過那個幾乎已經觸及到那個領域的混蛋的唉,算了,跟你說這麼多也沒有。
總而言之,那會兒我就知道自己活不過他,也知道他就快離開這裡了,所以才刻意跟他約了一定,給他一個回到光之都的借口。
我不知道提菲羅當時有沒有注意到我的小心思,多半是猜到了吧,但他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那個約定,並不出我所料的在幾年後離開了,然後再也沒回來過。
我一直覺得他是個脆弱的家夥,雖然能發現這一點人並不多。
嗬,人老了就喜歡絮叨,不過我想你並不會埋怨我的,對麼?
現在,我希望你最後為我好吧,其實也算不上是為我,做一件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那一天到來時,提菲羅那家夥應該會先一步來找我,而夏蓮則會晚一些,因為她多半會去折騰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比如強迫其他幾個教派為我關門半天什麼的。
若真是這樣,親愛的小格林,我希望你能適當地拖一拖提菲羅的腳步,因為我們彼此之間太了解了,實在沒什麼可說的,所以他恐怕會很快離開,若是你能多留他一時半刻,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或許是我最後能做的事了。】
就這樣,儘管當時的格林並不明白安德森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做,卻還是為自己導師的最後一個願望儘了最大努力
“喲,這裡怎麼還有個小娃娃?”
當時悄然出現在漢斯·安德森旁邊的老人並沒有第一時間跟麵前這位老朋友招呼,而是笑嗬嗬地對靜守在一旁的格林·提瑞眨了眨眼,促狹地笑道:“我還以為在黛拉離開後,他一定會孤家寡人直到咽氣呢。”
三年前還是個小扒手的見習騎士站起身來,不卑不亢地對提菲羅說道:“我叫做格林·提瑞,是漢斯·安德森的騎士學徒,同時也是他的教子。”
“私生子?”
路加·提菲羅眨了眨眼,饒有興趣地看著格林:“你長得一點兒都不像他,安德森這個歲數的時候可比你醜多了。”
“是教子,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