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興道哥。”
名叫霍亂的美少年咧嘴一笑,對畫風頗為陰鬱的天行道搖了搖手,隨即那雙金銀異色的妖瞳劃過一抹肅然,沉聲道:“黯滅之日即將到來,冥燈之影已經映亮了裡三途的磷光,沉睡了七百四十年的封印已經鬆動了,【青】已經預見了破滅的降臨,但她卻在向隱修會傳達消息過程中遭到了襲擊,生死……未卜。”
天行道的瞳孔驟然收縮,咬牙道:“你說什麼!那位青之賢者竟然被人……可惡,在這樣下去的話,我們這邊的戰鬥力豈不是……”
“壞消息可不止這個。”
霍亂深深地歎了口氣,轉身背對著天行道,眼中滿是猶豫:“我們的老朋友,時空的旅行者、迷途的終焉之光【銀色阿爾法】也永遠的離開了我們,就在半個月前,他終究還是沒能扛住牢內的誘惑,被第三平行世界的黑泥吞噬了。”
“什麼!”
饒是冷靜如天行道,此時此刻都無法再保持淡定,愕然道:“怎麼可能,銀色阿爾法明明是我們最堅定的同誌之一,他怎麼可能會被黑泥給……”
霍亂苦笑了一聲,搖頭道:“興道哥……不,馳騁於雷天的初原之蛇啊,我問你,如果讓你在概念的終結與被黑泥吞噬之間作出決斷,你會怎麼選?”
“這……”
天行道猶豫了,他沉默了足足兩分鐘,才艱難地問道:“你是說……概念的終結?”
“沒錯。”
霍亂用力點了點頭,低聲喃喃道:“就是概念的終結。”
“我不知道。”
天行道的眼中滿是苦澀,頹然道:“我也不想知道。”
“誰不是呢~”
霍亂聳了聳肩,自嘲地笑了笑:“但我們都清楚,那一天遲早會來的,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
天行道用力攥緊了雙拳,艱難地說道:“憑什麼?”
“憑這就是我們的宿命,初原之蛇。”
霍亂眼中閃過了一抹與其外表嚴重違和的滄桑感,輕歎道:“你是我們這一屆中最年長的,而且是比例為數不多的‘獨立者’,但是就算是你,也無法逃過宿命的終結,彆自欺欺人了,我們都知道,根本沒有人會選擇概念終結!”
“但那是懦弱者……”
“我們每個人都是懦弱者!青之賢者也好、銀色阿爾法也好,你我也好,我們這些與眾不同的存在哪怕再怎麼掙紮,最終都會被黑泥吞噬的!”
“……”
“抱歉,說了些過於沉重的話。”
見天行道陷入了沉默,霍亂似乎也知道自己說的太狠了,於是立刻轉移了話題:“所以說,未來的事先不管,冥河之影的事要怎麼辦?”
天行道皺了皺眉:“不是冥燈之影嗎……”
“誒?”
霍亂愣了一下,眨眼道:“是冥燈之影嗎?”
“我記得你剛才說的好像是冥燈之影來著。”
天行道點了點頭,聳肩道:“不過冥河之影好像也不錯。”
霍亂撓了撓頭,隨即沉吟道:“但這個設定好像跟三途的概念重複了啊?三途河也是河吧?”
“嗯,《十王經》裡有提到過,印度教的地獄說中也有這個。”
天行道點了點頭,輕輕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果然還是用冥燈之影吧。”
霍亂嘿嘿一笑:“妥!”
“所以說……”
天行道扯了扯嘴角,好奇道:“阿爾法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家庭問題。”
霍亂歎了口氣,聳肩道:“他老媽說,要是他再不‘畢業’的話,就把他從小學五年級一直到現在的總計二十本《銀色迷途手記》掃描下來發網上。”
天行道倒吸一口涼氣:“《銀色迷途手記》是指……”
霍亂微微頷首:“嗯,你懂得。”
天行道倒吸了第二口涼氣:“掃描下來發網上?”
霍亂繼續點頭:“嗯,而且是實名。”
天行道倒吸第三口涼氣:“殺人誅心啊!”
“誰說不是呢。”
霍亂扯了扯嘴角,乾笑道:“阿姨似乎年輕時候也是咱們的‘同誌’,所以對這方麵簡直是門兒清,動起手來也是雷厲風行。”
一滴冷汗順著天行道的額角滑下,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恢複了語言能力:“話說回來,怎麼這麼突然?”
“也不算突然吧。”
霍亂抱著胳膊搖了搖頭,無奈道:“有件事興道哥你一直不知道,那就是阿爾法那家夥其實是……應考生。”
天行道的瞳孔驟然一縮,沉聲道:“應考生?”
“是啊,其實他成績不錯來著,不過他爹媽的要求好像比較高,所以他今年要重新複讀一年。”
霍亂訕訕地說了一句,有些慌張地對麵色越來越難看的天行道擺了擺手:“彆激動彆激動,您看他媽不是製裁他了嘛。”
“我……嗨,我有什麼可激動的。”
天行道用力搖了搖頭,攤手道:“俱樂部的規則裡寫著呢,會員之間不得乾涉彼此之間的生活,所以就算我知道阿爾法其實是應考生也不會怎麼樣的。”
霍亂連忙借坡下驢,樂嗬嗬地說道:“可不是嘛,我就知道興道哥是個明事理的人,阿爾法那小子之前根本就是想多了,他……”
“他已經被黑泥給淹了,就先不說了。”
天行道用堪稱冰冷地態度搖了搖頭,然後很是‘漫不經心’地問道:“順便問一下,霍亂你該不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