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
如果這一幕發生在日本動畫中,那三個躊躇滿誌的刺殺者此時此刻少不了要來上這麼一句,不過鑒於在某種意義上無比寫實的【無罪之界】並非二次元,他們終究還是沒有毫無違和感地來上這麼一嗓子,隻是在驚愕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瞬間調整姿勢,背對背分彆監控著左右兩個180°以及上方,雖然看不見表情,但儼然已經進入高度警戒狀態。
已經不再留手,徹底發揮出全部實力的三人實在無法安心,這並不是心理素質的問題,要換你在己方底牌儘出的情況下依然沒能探清楚敵人虛實,甚至連對方到底使用了幾成力都不知道,你也得慌上一慌。
這事兒其實挺細思極怖的,畢竟當你已經露胳膊挽袖子準備破釜沉舟跟丫決一死戰的時候,突然發現人家底牌跟不要錢似的一張一張往外掏,王炸甩的跟單走一張3似的,遊戲體驗絕對可以說是非常糟糕了。
而雙葉和‘混亂中立’人格下的墨檀,卻都屬於這類型的選手。
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手中有多少張牌,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有多少預案與備選手段,每當你處心積慮憋出一記殺招的時候,卻發現這倆禍害早就把怎麼應付你手頭上的殺手鐧、你尚未用出的殺手鐧、你還沒來得及想出來的殺手鐧、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殺手鐧想好了,這種感覺真不是光‘憋屈’倆字兒能解釋明白的。
總而言之,作為第一批確實用來擊殺雙葉(最開始那十幾個人隻是純炮灰而已)的刺殺者,場上的四人此時此刻都感受到了一股極儘糟糕無力感。
“讓我猜猜看~”
少女的身形憑空出現在包圍圈外大概五米左右的位置,背著小手笑盈盈地看著那三個如臨大敵的滑稽人,莞爾道:“你們這會兒應該正在納悶兒,為什麼明明已經準備好了能夠乾擾幻術的手段,卻還是連老娘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對吧?”
三人沒有回答,隻是沉默地以一個簡單、直接的三角突擊陣向雙葉襲殺而來,而身後不遠處那個操控著傀儡的刺殺者也第一時間再次鎖定目標,驅使著那個等身比例的像素手辦向雙葉淩空撲下。
“原因很簡單。”
完全不介意對方做無用功的少女咧嘴一笑,語氣輕快地說道:“你們走進了一個思維誤區,那就是誤以為我在使用某種精神魔法或者幻術對你們進行影響,但實際上,我對那些並不穩定的小手段其實一直都不怎麼上心。”
眼睜睜地看著一柄彎刀從‘自己’的小腹處透體而過,雙葉用慵懶的口吻說道:“好心給你們解釋一下吧,雖然最初那會兒我確實沒怎麼走心的偷懶用【虛像乾擾】跟你們娛樂來著,不過早在打到一半的時候……大概在你們去布置那個反乾擾領域前半分鐘左右吧,我就把那個小花招取消掉了。”
三人的瞳孔瞬間收縮——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呢?”
嘴角翹起了一抹愉悅的弧度,少女眼中的溫度卻驟然下降到了冰點。
“是通過操控光線折射形成的人造海市蜃樓?”
被刺穿的身形瞬間消散於無形,並在同一時間出現在那個操控著傀儡的刺殺者身後。
“還是存在實體,但並非本體的元素構造體?”
伴隨著少女清脆悅耳的嗓音,她的身影瞬間化作一團蒼色烈焰,在那個反應機敏的刺殺者飛身撲出前那一瞬將其吞噬,隻用了不到半秒鐘就將一個高階強者消融在這團溫度駭人的灼炎中。
“哦對了,是不是因為‘我’一直在‘原地’施法,才給了你們我確實存在於你們視野中的錯覺?”
一道暗紫色的雷霆從天而降,徑直劈中了那個距離雙葉最近的刺殺者。
下一瞬,就在那個屏息凝神,拚命調動力量試圖對抗那道雷霆的刺殺者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毫發無傷時,沉悶的倒地聲忽然在他身後響起。
他與另外一個同伴驚愕地轉頭看去,發現後麵那個根本不是那道雷擊目標的半龍人刺殺者已經渾身焦黑地倒在地上,儼然已經失去了一切生命體征。
“瞧~你們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你們沒看到的也未必沒有發生。”
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具焦屍旁邊的雙葉俏皮地眨了眨眼,對兩人微微一笑,隨即輕巧地用抬腳將那個猝不及防被【惡雷】擊殺的死人翻了個麵,聳肩道:“不覺得很有趣嗎?”
轉眼間就已經折損了兩個同伴的刺殺者自然不覺得有趣,事實上,他們在雙葉抬腳給那位死去同伴翻麵的瞬間就已經動手了,沒有絲毫猶豫,心有靈犀的兩人同時出刀,非但封死了少女所有的回避角度,冰冷的刃鋒更是毫不留情地分彆吻向其側頸與肋下。
呼——
利刃撕碎空氣的聲音沉悶地響起,卻並沒有人體在同一時間被截成三段,事實上,就連防禦魔法與秘銀彎刀的交戈之聲都沒有出現。
“哎呀呀,怎麼這麼不長記性呢~”
完好無損的‘雙葉’掩嘴輕笑,挑眉道:“你們兩個……不會是對我剛才操控土元素給這具屍體翻了個麵這件事……產生了什麼誤解吧?”
【糟!】
兩人頓時在心底暗道了一聲不好,隨即立刻當機立斷,分頭向兩個方向逃去,頭也不回地試圖脫離雙葉的施法範圍。
“想跑?!”
少女表情一肅,高高舉起手中的法杖,卻在兩人拚命加快了步伐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垂下【執法者】甜甜地笑道:“想跑就跑吧,如果隻是逃跑的話,我不會攔著你們的,誰想跑都可以,誰想甩手不乾都歡迎哦~”
很顯然,她並沒有打算將那些襲擊自己的人一個不留地除掉,儘管如果她願意的話至少可以留下一個人,但對於眼下這個殺局來說,故意留放棄行動的人一條小命才是正道,儘管是最簡單的威懾與挑撥,但效果卻是毋庸置疑的好。
雙葉並不相信這些襲擊者是鐵板一塊,也不認為檀莫那家夥真的可以找到那麼多寧可豁出命去也要幫他乾掉自己,贏下賭約的勞動力,換而言之,這場殺局的絕大多數執行者,和檀莫之間恐怕都是雇傭關係。
既然是雇傭關係的話,那麼維係雙方立場的無非就是利益,不過無論金錢也好、名利也罷,就算雙葉並不知道檀莫能許給那些人什麼,其分量恐怕都沒有他們的命重要,剛剛那兩個毫不猶豫轉身就跑的‘逃兵’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所以她在經過了一番短暫到極點的思考後,決定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