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時間PM17:53
敦布亞城,第二防區外沿,代號【低音】臨時指揮點
「勞駕,跟羅密歐說一下,可以通知前麵【機關】的人撤下來了。」
米諾有些不適應地坐在一塊還算平整地石頭上,轉頭對身邊一位身材修長,穿著守軍輕鎧的赤鱗蜥蜴人說道:「還有,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斥候彙報的頻率稍微高一點,可以嗎?」
「噗——」
剛剛表情還頗為嚴肅的蜥蜴人斥候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即便用她那頗為悅耳的嗓音莞爾道:「您不用這麼客氣,米諾閣下,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麼,如果隻是傳達消息的話,無論是什麼樣的命令、建議,我都會第一時間幫忙轉達到的,沒有任何難度,更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氣質陰鬱的指揮官微微頷首,不住地摩挲著自己胸口那枚旋律教派的神徽,無意識地哼起了有些瘮人的調子,那是一首兩百年前流行於東南大陸的民謠,主要內容大概是一對年輕的戀人因為戰爭從此陰陽兩隔,結果若乾年後,死去的男子被邪惡的亡靈法師複活,成為了不死者大軍的一員,而他當年的戀人則被聖教派來討伐亡靈法師,最終,那位神官姑娘發現一個被自己隨手淨化的不死者非但沒有攻擊欲望,消散後地上竟然還出現了自己當年親手做的護身符……進而崩潰自儘,重生成為了一個女妖,雖然不會害人,但卻總是在夜晚出現於某個不知名的陵園中,淒婉地歌唱。
而米諾雖然沒有直接把歌唱出來,但鑒於此人在聲樂方麵的功底非常紮實,且具有旋律教派在該領域的加成……也就是隻要唱歌彆太難聽就很容易打動人,所以效果可以說是非常拔群,直接就把旁邊的蜥蜴人小姑娘給嚇著了。
「啊……抱歉……」
後知後覺才發現旁邊這姑娘已經開始打哆嗦的米諾連忙停止了無意識地哼唱,歉然道:「我一緊張就會唱歌,實在不好意思,我一會兒會注意的。」
遊戲叫做「卡巴斯姬」,被羅歐委以「跟在總指揮身邊傳遞情報」這一重任的玩家姑娘立刻搖了搖頭,笑道:「其實拋開氛圍不說,您唱歌還挺好聽的。」
「謝謝。」
米諾微微頷首,欣然接受了對方的讚美,很顯然,他是知道自己唱歌好聽的。
「不過我覺得您完全可以試著唱一些更加歡快的歌。」
似乎有些話癆的卡巴斯姬興致勃勃地說著,語氣很是誠懇:「我之前聽朋友說過,米諾閣下您的神術其實很厲害,但因為旋律教派的很多神術都需要奏樂或者歌唱,而您的個人曲風又比較陰沉,所以總是會降低隊友士氣,久而久之,您就很少在出手了,對麼?」
因為已經做好了最初的戰術與計劃,所以米諾這會兒也並不介意跟旁邊這位「異界人」斥候稍微聊兩句,於是便淡淡地回答道:「沒錯,事實正如你說的那樣,雖然如果有必要的話我肯定會出手幫忙,但我本身又並不是什麼強者,久而久之就很少出手了。」
「我覺得還是曲子不好,畢竟您本來就是那種容易把歌唱陰沉的類型。」
畢業於老家當地的音樂學院,已經在某實驗小學當了兩年音樂老師的卡巴斯姬摸了摸下巴,正色道:「而且我覺得咱們旋律教派的曲子也有問題……」
米諾當時就懵了:「咱們旋律教派?你不是曙光教派的人嗎?」
「啊?不是啊,我旋律教派的啊……誒?」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順著米諾目光低頭看向自己衣服上那枚神徽的卡巴斯姬先是一愣,然後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乾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和室友好像把神徽弄混了,她是曙光教派的。」
米諾人都傻了,驚道:「你們把神徽
弄混了?」
「昂。」
卡巴斯姬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都是異界人,平時經常把一些常規之外的裝備放在桌子上,有空就各種換地方戴,我倆是蜥蜴人,所以跟發卡、耳環之類的物件兒無緣,大多數都是能掛在衣服上的小飾品。」
「但神徽可是……呃……算了……」
話說到一半才想起不能用世俗眼光看待「異界人」的米諾搖了搖頭,一邊抬手捂住額頭,一邊無奈地對卡巴斯姬說道:「我會努力理解大家在世界觀方麵的差異,但你們至少在表麵上做得嚴謹些,說真的,要是讓裁判所的人發現戴錯神徽這種事,十有八九是會被抓起來的。」
「是是是,我注意,我一定注意。」
卡巴斯姬訕訕地點了點頭,一邊摘下自己胸口處的曙光神徽往兜裡揣,一邊繼續剛才的話題:「總之,我的意思是,咱們旋律教派的主流曲子,基本都是那種可以根據演奏者或演唱者的風格呈現出不同麵貌,是非常高端的萬能曲調,但卻並不適合您這種「出殯風」的個人特色。」
米諾扯了扯嘴角:「出殯風……」
「對,出殯風,還不是那種意氣洋洋的出殯,而是一聽就讓人想抹眼淚的那種。」
卡巴斯姬一本正經地看著米諾,正色道:「我知道一些風格比較強的歌,就算是您這種風格的演奏者,都能唱出氣勢來,有沒有興趣?」
因為旋律教派的神術跟薩滿祭司的戰歌相仿,是沒有一個固定旋律或詞曲,完全可以自己DIY的那種,所以米諾很是誠實地點了點頭:「有。」
「行,那我先教您一個簡單、激情還提神的!」
卡巴斯姬特興奮地一拍手,隨即便取下了自己腰間那個精巧的小紅鼓,哐哐拍了兩下之後就直接開腔了:「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呼嘿!呼嘿!呼呼嘿嘿!!」
「???」
……
遊戲和時間PM18:03
敦布亞城,北部第三防區,後方戰壕
「呼——」
靠在堅固的防禦工事上,羅歐吸了一口他花光了所有身家從物資處那邊兌換的限量版蒸汽財團產【金絲雀香煙】,美美地吐出了一股煙霧後轉頭向身邊那位有著翡翠色鱗片的蜥蜴人姑娘問道:「不介意吧?」
後者聳了聳肩,無奈道:「羅叔你都點上了,才想起來問我啊?」
羅歐可憐巴巴地夾著指間那根散發著陣陣煙草香的褐色小杆,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我掐了?」
「掐就不用了,雖然我確實討厭二手煙……」
名叫赤木鋼線的蜥蜴人女子搖了搖頭,小手一伸:「乾脆給我也來一根吧。」
羅歐頓時瞪大了眼睛:「給你也來一根?你會抽?」
「會啊,我是做圖的,忙的時候一天三包。」
赤木姑娘理所應當地點了點頭,說道:「所以給我也來一根。」
「你知道這玩意兒有多貴麼……」
羅歐又悶頭嘬了一口,愁眉苦臉地說道:「三金幣一根!六十金幣才一包的量!你知道六十金幣值多少錢嗎?我在外麵平時都不抽這個價位的啊。」
赤木點了點頭,那隻手依然沒有收回去的意思:「來一根。」
「來一根可以,但你以後不能叫我羅叔。」
羅歐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胡茬,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才四十多歲,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