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莫!!!”
梳著漂亮的黑色高馬尾,身穿日係女高中生製服的妙齡少女發出了一聲尖叫,徑直衝向剛好刷新在自己視野角落中,相貌與遊戲中那個半精靈彆無二致的男人,咬牙切齒地一把拽住了後者的領口,暴怒道:“你看看你都乾了些什麼好事!”
墨檀也是個痛快人,見羽鶯的火氣如此之大,咵嚓一下就跪下了,聲淚俱下地抽泣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請再給我一點時間,一點就好,一點就好!”
“誒?”
羽鶯當時就愣了,畢竟在她看來,儘管自己當下正處於獨自迷失在絕境中的狀態,但對方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而且自己之前雖然沒有明說,但也默認了陪同探索的風險,所以儘管因為雙方斷開連接(物理)後檀莫直接拉黑自己的態度極度不爽,但也遠遠不到逼其下跪道歉的程度。
事實上,來這邊堵人的羽鶯之所以看起來攻擊性那麼強,主要還是想讓檀莫多少產生一點負罪感,進而給自己那二十倍的曠工費加一層保險,以達到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都能大賺一筆的險惡用心。
結果讓這姑娘沒想到的是,檀莫非但一反常態地沒有對自己進行語言上的反製與騷擾,甚至直接就跪下認錯了,這一結果讓羽鶯心底瞬間升起了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
她開始思考,是不是因為情況徹底失控,離開的機會變得無比渺茫才讓對方變成了這個態度,但這其實也不是很說得通,因為墨檀對兩人都無法離開的可能性做出了預案,就連賠償內容都擬好了,換句話說就是,合同範圍內的事兒,完全不至於在這兒聲淚俱下地給自己道歉。
那他這又是要鬨哪樣啊?
羽鶯柳眉微蹙地思考著,心底那抹不詳的預感變得愈發濃鬱了。
緊接著——
“我一定會跟她離婚的!我保證會儘快跟她離婚的!”
墨檀一把抱住羽鶯的小皮鞋(小腿以上高概率會被係統判定為性騷擾),哭嚎道:“但這段時間不合適,她還在住院……”
羽鶯當時就是一懵:“啥?”
“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麼,她的病已經沒救了,得截肢。”
墨檀繼續大聲嚎叫,大聲抽泣:“所以我想等她做完手術再離,下星期二就截了,到時候等她出了手術室,我立刻就提離婚的事,她肯定能理解的,咱仨那麼多年的同學了,她還是你最好的朋友,肯定能理解的。”
“檀莫!”
伴隨著周圍那蠅群般的議論聲逐漸響起,後知後覺的羽鶯陡然瞪大了眼睛,怒道:“你他媽……”
“我也沒辦法啊!這些年我把錢都給你了,我自己一點都沒留下來啊!”
墨檀繼續在羽鶯的小皮鞋上蹭眼淚,哭嚎道:“要是現在提離婚的話,她肯定難受死了,到時候要是不願意跟我平分家產,我就得淨身出戶啊,但是……但是!親愛的!隻要她把腿截了,憑她的性格彆說答應我了,很可能自己主動提出離婚,到時候我肯定能拿到一半的家產!到時候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臥槽臥槽……”
“這他媽有點狠啊。”
“狗男女!妥妥的狗男女!”
“演的吧,我記得十幾年前短視頻裡都是這種玩意兒。”
“不像演的,你看那男的哭的多慘。”
“神特麼哭的慘,你聽他說的那是人話嗎?”
“那女的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是啊是啊,人家媳婦最好的朋友,嘶,這就是傳說中的閨蜜情嗎。”
“我剛才看她溜達的時候還覺得挺清純一女高中生呢,唉,結果竟然是……”
“彆鬨了,誰家真高中生在遊戲裡也穿校服啊,一看就是裝嫩的,遊戲外說不定啥樣呢。”
“長得肯定不難看,不然也不至於這麼能作。”
“也不一定,紅顏禍水是一方麵,醜人多作怪你聽過沒?”
“也是,那男的那麼奇葩,口味重一點也不奇怪……”
“嘖嘖,太牛辶了。”
“嘖嘖嘖,太傻辶了。”
……
伴隨著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其中的鄙夷味越來越不遮掩,剛剛在墨檀發癲時還能勉強控製得住情緒的羽鶯終於有點繃不住了。
沒辦法,我們之前也說過,【無罪之界】這款遊戲的玩家基數很大,所以就算是相對比較冷清的公共空間,常駐活躍人數也很難低於千人,而鑒於大多數人都有往熱鬨地方紮的習慣,這千來個玩家基本都集中在廣場中央,也就是以實時【個人實力排行】和實時【綜合實力排行榜】為中心的地點,新玩家進入後的刷新點也會在這附近。
換句話說,儘管相較於其它公共空間來說這裡的人並不算多,但墨檀和羽鶯旁邊的人其實也少不到哪兒去,完全可以媲美旺季時的大型商場、動物園或者海洋館。
而在這種情況下,在公眾場合如此大聲喧嘩的墨檀自然能第一時間吸引到大量目光,而這些目光則會在稍微聽過前者口中的內容後瞬間化身吃瓜群眾,數量也會伴隨著瓜的分量而愈發增加。
毫不誇張的說,截止到墨檀那句‘到時候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兩人身邊的吃瓜群眾已經突破了三位數,不僅如此,還有人正在通過好友消息瘋狂引流,本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心態呼朋喚友,號召大家來404號公共空間圍觀。
“你彆胡說八道!”
意識到情況不對的羽鶯第一時間立刻大聲為自己辯解,一邊抬手向墨檀推去一邊尖叫道:“老娘根本不認識你!”
唉,怎麼說呢,同誌們,這人一急啊,她就容易亂,就比如我們的羽鶯同學,其實她如果能冷靜下來進行思考,未必找不到能夠應付現在這個局麵的辦法,結果……她卻在被墨檀血口噴人、汙了清白後矢口否認兩人相識,這就是下策中的下下策了。
她說什麼都好,但唯獨不應該說自己不認識墨檀!
因為最開始有不少人都聽見了羽鶯那一嗓子‘檀莫’,也看到了這姑娘大步流星衝過來拽著墨檀領口的情景,就算原因不明,但兩人絕對是妥妥認識的,如此一來,通過人傳人知道這件事的大家就能得出一個結論——這女的在撒謊。
而這種被實錘的謊言,則立刻讓你在路人眼中的印象跌至穀底,換而言之,就是你接下來無論說什麼,都很難取得人民群眾的信任了。
這種在什麼時候都算得上是大失誤的行為,在當前人格下的墨檀麵前無異於直接給自己判了死刑——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