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
或許是西麗烏斯喚出的滔天血浪規模太大、時髦值太高,又或許是因為‘泰凱斯’的聲音實在過於洪亮,總而言之,此時此刻除了依然因為大量外傷DEBUFF趴在地上動都沒法動的墨檀之外,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彙集到了禮堂那一角,並在意識到某位公正騎士剛剛那一嗓子的內容後仿佛被拉了電閘般僵那兒了。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此刻,禮堂中還能站著的血神信徒已經十不存一,儘管原本占據著數量優勢,但鑒於近六成被西麗烏斯強行從城中各個角落召喚過來的血神信徒統統智商下限,再加上在墨檀、紅五兩個雖然有著半步史詩殺傷力的人不遺餘力地大肆屠戮了一番,現在已經完全無力抵抗聖騎士們的圍剿,徹底不成氣候了。
隻不過在這種規模的戰爭中,數量的優勢並不能輕鬆抹消掉質量的差距,說明白點就是,儘管聖教聯合一方有超過三位數的有生力量,但在西麗烏斯這個成熟的史詩階強者麵前依然如風中殘燭般岌岌可危,隨時都有被熄滅的危險。
事實上,西麗烏斯也確實打算在擺平掉泰凱斯、凱文和紅九這三個(墨檀在其眼中已經與死人無異了)不穩定因素後儘快將這些聖騎士全滅掉,所以早在幾分鐘前就已經悄悄補下了兩重神術陣封死了禮堂的幾個出入口,將這裡打造成了一個封閉程度頗高的大祭場。
就在一秒鐘前,一切都還在西麗烏斯的控製中。
哪怕泰凱斯因為什麼秘寶滿BUFF原地支棱起來,西麗烏斯也自信能夠壓製住這個有著複合屬性領域的小怪物,畢竟對於她這種終末大司教來說,對付神職人員永遠都是事半功倍的。
但是!
‘泰凱斯’剛剛那句話,竟是直接讓從容不迫的西麗烏斯冒了一身冷汗。
當然這也不能怪她,畢竟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自稱‘公正之神黑默爾’還不會直接被神罰帶走的公正教派信徒,所以‘泰凱斯’現在還能好端端站在原地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此時此刻的他已經並非‘公正教派的隨從騎士泰凱斯·福爾鬆’了。
“黑默爾……”
凱文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嘴張得幾乎能塞進一隻鵝蛋,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出來。
作為前後在光之都呆了至少有半年的神職人員,凱文雖然對曙光之外的教派都不怎麼了解,但他還不至於連公正之神的神名都不知道。
黑默爾,在浮雕中的形象為雙手各執一劍、背負重盾、全身都被籠罩在淺灰色鎧甲中的長發男子,身後有一大一小兩個相互重疊的光輪,是司掌公正與勇氣的真神,公正教派信仰的神祇。
於情於理,祂都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事實上,祂壓根就不易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祂的力量可以來、祂的意誌可以來、祂的神諭可以來,但是祂不能來。
且不論具體是什麼原因,但既然各教派的聖典中都大同小異地記載著諸如‘世界無法承受神的威儀’等彩虹屁,那麼就說明那些正經神祇確實無法親臨到常人所能踏足的任何一個角落,除非——
【神降術?】
半空中的西麗烏斯微微眯起雙眼,遙遙注視著那個不久前還與自己曆戰數十回合的高大身影,表情驚疑不定。
下一瞬,那彙集了大量血神信徒鮮血的駭浪便席卷到說完開場白後便陷入了發呆狀態的‘泰凱斯’身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憑泰凱斯的實力,在不設防、不用領域的情況下勢必會被直接衝刷到屍骨無存,連同他旁邊得凱文與紅九一起。
然而此時此刻,在‘意外’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情況下,上述情況發生的概率已經無限趨近於零了。
“啥玩意兒花裡胡哨的。”
但見‘泰凱斯’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那些錯位或斷裂的骨節便在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中統統回到了它們該在的位置,下一瞬,一柄質地成半透明、長度約有三米的玄色巨劍便憑空出現於其右手掌心。
嗡——
然後‘泰凱斯’……或者說是公正之神黑默爾信手一揮,那片來勢洶洶的血色駭浪便仿佛被凍結般凝滯在了空間中,下個瞬間,伴隨著一陣就會能夠將人鼓膜震傳的轟鳴聲,那片巨浪竟然被一道難以言喻的磅礴之力直挺挺地轟上了天,沒錯,是字麵意義的轟上了天,直接掀翻了禮堂屋頂的那種,隨即便在隱隱有魚肚白泛起的拂曉中蒸發了。
“看見沒,小子,隻要你足夠大力,那些花裡胡哨的玩意兒就統統威脅不到你。”
黑默爾咧嘴一笑,似是在自言自語般地說道:“而研究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卻遠比最純粹質樸的鍛煉花時間,所有力大磚飛才是王道。”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而此時此刻的凱文也終於反應了過來,意識到麵前這個‘泰凱斯’的本質確實已經徹底變成了公正教派那些個流氓眼中至高無上的主,整個聖教聯合風評最差的神祇——公正之神黑默爾!
“嘿!黑默爾大人!”
而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並不像尋常NPC那樣對神祇無比敬畏的凱文立刻吆喝了這麼一嗓子,並在對方回過頭來後用自己僅剩的一條手臂抱著臉上已經完全失去血色、陷入深度昏迷的紅九大聲道:“救一救!救一救!”
完成神降後對泰凱斯這具身體占有絕對主導權的黑默爾先是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隨即搖頭道:“救不了,這孩子雖然身體素質不錯,但似乎並不是很擅長神術,而且我的力量本就跟帕可茜大姐大還有蘇哥他們不一樣,並不怎麼適合治療,你不是還有一條胳膊麼?將就下唄。”
凱文扯了扯嘴角,乾聲道:“先不提我的胳膊了,她呢?她能不能救一下?”
“雖然是因為不小心跟我扯上關係而遭到橫禍的孩子,但說實話……很難。”
黑默爾略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凱文懷裡那氣息愈發微弱的紅九,隨即便移開了自己的視線,頭也不回地說道:“等我先處理下這邊。”
說罷,他便輕輕抬起右手,憑空一招便將那已經飛到距離地麵近十米高,正準備通過天花板那個大洞離開禮堂的終末大司教給‘扯’了下來,無比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光效,臨時征用了泰凱斯身體的黑默爾隻是隨便驅使了一下領域,就讓原本能夠輕易壓著前者打的西麗烏斯仿佛被一座山淩空砸中般墜了下來,重重地嵌進了地麵。
“伱不是血神信徒。”
蹲在幾乎碎了半個身子的骨頭,卻依然保持清醒的西麗烏斯麵前,黑默爾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了後者一番:“所以你是什麼人?”
西麗烏斯並沒有回答,隻是給了黑默爾一個冰冷而不屑的眼神,直接無視了後者身上那難以抑製的浩蕩神威。
“不願意說?”
黑默爾皺了皺眉,隨即很快便一臉無所謂地聳肩道:“嗯,也行吧,那你能治好那個被我的力量連累,受了二十多年罪的女孩嗎?無論是不是血神信徒,但能使用血神教神術的你應該有辦法吧?”
西麗烏斯麵色蒼白地笑了一聲,忽然猛咳了一口血出來,緊接著,那口血便化作了一道淩厲的猩紅色血箭直指黑默爾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