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島會出現在這裡其實是一場意外。
簡單來說的話,就是她在拿下十連勝後給自家同樣在打海選的姐姐發了條消息,打算關心關心後者的情況,卻得到了‘稍等下姐姐在拷問的回複’,於是便在心懷不祥預感的情況下稍微刨根問底了一下,很快便從對妹妹毫無抵抗力的季曉鴿口中得知了大概情況。
是的,她隻用了普通玩家最多打四五場的時間就完成了十戰,而且結果皆為勝利,哪怕係統給予了對手相當程度的天時、地利、人和,在懶得去‘走劇情’,清一色使用暴力破解的季曉島麵前卻可謂形同虛設,一個個死的乾脆利落。
在那之後,不打算在團體戰海選之前早早跟加雯、梅林兩人彙合季曉島便聯係了自家姐姐,並獲悉了後者目前正在私人房間中對某位似乎有點大病的朋友進行拷打這檔子事。
沒有半點猶豫,早在開服時就被賦予了季曉鴿私人空間絕對權限的季曉島立刻傳送了進去,並在出現於門廳陰影處後通過聽聲辨位的方式鎖定了兩人位置,然後又二次傳送到了季曉鴿和墨檀所在的主廳角落,即刻開啟了偷聽模式。
而作為房間的主人,季曉鴿這邊是有收到係統提示的,而當她發現自家妹妹不由分說地跑過來後才發消息先斬後奏的時候,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至於墨檀並沒有發現季曉島的原因,其實還真與他是否在遊戲裡無關,誠然,參考到身體素質方麵,無罪之界中的‘默’在捕捉氣息領域自然要強過公共空間的他,但更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季曉島的隱匿水平比較強。
那麼有人可能就要問了,你不剛說這裡是公共空間嗎?隱匿水平又是怎麼回事?
嗨,您仔細看啊,這裡說的是‘季曉島’的隱匿水平比較強,可不是‘寂禱’的隱匿水平比較強。
再說明白點,就是季曉島遊戲外也有著較強的隱匿能力、偵察與反偵察意識,儘管大家偶爾會拿氣質宛若女殺手這種話調侃她,但事實上,這姑娘確實具備一個殺手的必備素質,就算肯定跟人家專業人士比不了,至少也要比羽鶯之流強太多了。
而墨檀在現實中的相關素質雖然比普通人強不少,但他要兼顧的東西實在太多,在必須隱瞞住自己‘病情’的情況下,比起強化自己在打架鬥毆、隱匿跟蹤方麵的實力,還不如好好學習計算機知識來的輕鬆。
簡單舉個例子,傻子都知道隱形戰鬥機的戰略意義在於‘隱形’,但隻有古早時期的隱形戰鬥機是以‘光學隱身’為核心進行作戰的,畢竟那種在飛機背上塗上迷彩的草綠色;把機腹塗成天藍色的行為在雷達麵前根本無所遁形。
而這種變色龍式的隱身,跟季曉島在隱匿氣息方麵的成功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主打的就是一個對五感的欺騙。
那麼現代戰鬥機的‘隱形’主要依靠什麼呢?
答案是——五花八門,但主要都是用來對抗雷達的,什麼電磁乾擾啊、什麼零曲麵設計啊、什麼吸波材料啊,總之就是跟人類的肉眼基本不沾關係,隻作用於雷達、衛星等偵查手段的應對,至於原因嘛……隻能說時至今日還需要裸眼鎖定敵人攻擊的武器已經不配踏上戰場了,所以當你能‘看’到敵人的攻擊時,要麼就是你早已胸有成竹知道對方無法命中了,要麼就是你死到臨頭了。
而這種‘隱形’與‘偵查’,對應的則是現實中居民信息追蹤、區域監控、行程統計、大數據等依托於信息時代的手段,墨檀最開始那些年主要就是把精力放在這方麵了,所以他才擁有足以在某種程度上與雙葉媲美的計算機水準。
至於季曉島,她之所以會有意識地鍛煉追蹤、隱匿甚至演繹法這些手段,主要目的還是為了保護姐姐,所以雙方存在著根本上的差距。
考慮到這一層的話,我們便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雖然墨檀在全方麵都很優秀,當前人格下守序善良的墨檀更是幾乎沒什麼死角,但跟季曉島這種將某一領域鍛煉到登峰造極,天賦也並不算差的人相比,他就沒啥優勢了。
看似無所不能,其實隻是因為跟真正專精一道者比拚同台的機會不多罷了。
事實上就連羽鶯那種被墨檀戲稱為三流的姑娘,單在‘暗殺’這一領域都比很多人眼中時髦值要高上無數倍的醜角牌創始人‘檀莫’強很多。
綜上所述,同樣的事情就算並非發生在公共空間,而是現實中或無罪之界裡,季曉島也同樣有信心不會被墨檀察覺到。
隻不過……
“我果然還是覺得不太好。”
並沒有理會季曉島對墨檀的中傷,用翅膀把自己包成一個羽毛球的季曉鴿在發呆了分鐘後忽然打破了沉默,表情頗為嚴肅地從落地燈上躍下。
季曉島有些好奇地看向自己的姐姐,問道:“什麼不太好?”
“就是不告訴默你跑來聽我們說話這件事呀。”
一臉苦惱的有翼美少女從後麵抱住涼滋滋的清冷美少女,一邊蹭著後者的臉蛋一邊嘟嘟囔囔地說道:“雖然隻是正常聊天,但我總覺得不該瞞著他這件事。”
季曉島柳眉一挑,語氣微揚:“怎麼?難道那位默小哥會因為我偷聽的事怪你嗎?”
“肯定不會啊,憑他的性格,就算知道了肯定也隻是一笑而置吧。”
季曉鴿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攤手道:“隻是我自己覺得不舒服,就好像做了啥對不起他的事兒一樣,雖然好像也沒什麼。”
季曉島立刻雙眼一凝:“姐姐你有什麼對不起他的立場嗎?”
“呃,好像也沒有哦……”
季曉鴿抬起小手,一邊用食指輕輕點著自己的嘴角,一邊歪著頭自言自語道:“但要是換位思考的話,要是我們在他的房間裡聊天,結果他弟弟一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聽,他要是告訴我就沒事,不跟我說的話,我會覺得有點委屈耶!”
“……”
“曉島你這是什麼表情?”
“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的表情。”
“所以我該怎麼辦呀。”
發出了一聲有氣無力的呻吟後,季曉鴿便雙翼一振,足尖輕點地麵直接飛撲到兩米外金黃色的蛋撻型坐墊上,一雙線條優美的長腿宛若正在自由泳般開始瞎蹬。
“這有什麼可糾結的啊。”
季曉島一臉無奈地走到姐姐旁邊坐下,抬手揉了揉後者的頭發:“姐姐你直接告訴他不就好了?”
季曉鴿傻敷敷地抬起腦袋,看向自家妹妹的目光頗為茫然:“誒?”
“你不會以為我會介意吧?”
季曉島露出了彆人幾乎沒有機會看到的柔和笑容,輕輕戳了戳姐姐的臉頰:“之前不讓你說,是因為我怕他因為知道我在故意裝腔作勢,把自己偽裝的跟個好人一樣。”
季曉鴿皺了皺鼻子,嗔道:“你呀!就這麼不信任姐姐我的眼光嘛,我都說了好多遍啦,默就是好人啊。”
季曉島移開視線,發自內心地說了一句:“聽名字就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