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他呆了一下。
“彆亂動。”
裴舞影自己也鬆開了手,一副任君評說的樣子。
若非沒有這麼多人圍著,她先前便是想動手的。可惜,天下雖大,難遮悠悠眾口。
一旦她動手了,便是坐實了莫須有的罪名。
所以還是等等,希望她找的人能按時趕來。
見她不再開口,海鴻朗便自覺她理虧,當即對著眾人喊道:“諸位,我海刹幫數名弟子慘遭毒手,屍首就在這武林盟的冰棺之中!諸位若是不信請隨我等同去!看看這妖女是如何殘害同道!”
說著還不忘繪聲繪色的描繪屍身的慘狀,以及傷口又如何與裴舞影的招式對應。
聽說他們連屍體都帶來了,饒是裴舞影也有些驚訝。
嗬,準備的還挺充分啊。
她笑了笑,剛想說些什麼時突然抬頭望天,此時還算晴朗的天空中傳來了“撲騰撲騰”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巴掌大的影子由遠及近,最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江淺書瞥了一眼,發現是月前被裴舞影招來的信鴿。
“來了。”
說出這麼一句話後的裴舞影微微一笑,身子一躍,竟然直接坐在了武林盟門外的石獅子身上。看著已經被煽動的圍觀之人,以及越說越激動的海鴻朗淡笑道:“既然連屍首都帶來了,不如直接驗屍吧。”
她說話時帶上了內力,因此很容易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海鴻朗循聲抬頭,正好與高坐在石獅子上的她對上視線。後者的眼中沒有絲毫活氣,仿佛隻是在看一隻螻蟻。
這樣的感覺讓他心中不爽,當下便不顧戊戌道人和刀長老的阻攔,將封存在武林盟冰棺之中的屍首全數抬了出來。
冰棺一出,連帶著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而冰棺之中展現出來的屍體則是更加讓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有屍體的四肢都被撕裂開來,其中還有好幾具更是直接分了家。不僅如此,每一具屍體都雙目圓瞪,死不瞑目。
如此慘劇就這麼活生生的展現在了他們麵前。
江淺書看著那冰棺也是愣了神,但他的愣怔並非是因為屍體的模樣,而是上麵撕裂的痕跡。
他修煉的凝血功中就有這麼一招,能將人的四肢弄成這副模樣。
如此一來,凶手是誰一目了然。
想到這一層,他有些擔憂地看向坐在石獅子上的裴舞影,不過他剛看過去就徹底呆住了。
裴舞影在笑。
她的唇角上揚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弧度,但眼中的笑意卻不及眼底。
這樣的她就像是一個旁觀者,遊離在塵世之外,看著下方如同鬨劇一般的演出。
在這一刻,江淺書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莫名地快了起來,心中忽然生出了一個又一個陰暗的想法。
這些見不得光的想法就像是得到了滋潤而成長起來的大樹,樹乾滿滿地寫著三個字--想要她。
想將她從神壇上再次拖下來。
江淺書帶著這種陰暗的想法,手掌像是不受控製般二次摸上了劍柄。
此時就在一眾人議論紛紛,群情激憤之時,一陣馬蹄聲傳來打亂了討伐裴舞影的聲音。
裴舞影轉頭,恰好看見一人抱著一個木箱子,在萬仙樓的護送下趕來。
“請問,裴堂主可在?”
那人懷抱箱子走了進來,向四周環顧了一圈,最後對著坐在石獅子上問道裴舞影抱拳道,“下官是鐘州仵作閆凱封,奉刺史大人之命前來為裴堂主驗屍。”
他的話一出,幾乎是所有人都愣住了。
驗屍?
海鴻朗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當即說道:“你說你是仵作便是了?可有身份文牒!”
閆凱封被人質疑也不氣惱,反而是從懷中掏出官碟畢恭畢敬地遞給了屈和。
屈和翻開後看了一眼又交給了海鴻朗。
看著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鐘州仵作四個字,海鴻朗的麵上一陣青一陣白,隨後有硬著脖子說道:“鐘州距離這裡有千尺,難道你是飛來的不曾!”
“刺史大人是在月前收到了裴堂主的消息這才讓下官一路趕來的。”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質疑,閆凱封心中也有了幾分不滿,於是當下硬聲道:“請問下官可以重新驗屍了麼?”
“等等,你說重新驗屍是..”
“驗吧。”
裴舞影沒有給海鴻朗再次開口的機會,她腳下一點從石獅子上一躍而下,落地時,整個石獅子突然炸裂開來,其中有好幾塊朝著海鴻朗三人飛去,速度之快根本無法招架。
不過就在石塊快要打中他們時,一隻手卻突然出現,將石塊悉數接下。
出手的正是屈和。
看見他動手了,裴舞影也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輕飄飄說了一句:“盟主大人的功力弱了不少,看來這次之後,天下第七的位置就要歸裴某了。”
聽見她的話,屈和原本抓著石塊的手突然用力,再張開時手中石塊已經變成了粉末。
“如此便期待裴堂主的表現了。”他意有所指道,“如果驗屍之後裴堂主明日還能出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