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事他是不相信的,不說一個農門小戶如何敢涉及報複世家大族,隻說林家是如何讓家主摔倒,正好砸到太後,又讓重寶爆炸,怎麼說都是離奇。
但趙家的威嚴不容踐踏,有一分懷疑都要探查。就算不是林家,也要出一口惡氣。
趙盛昨日剛到北茅,本來是想過幾日尋個借口,再抓個林家的人,無論是要挾也好,還是套問也好,總要動手。
沒想到,瞌睡時候有人送枕頭,李德成就這麼貼心的出現了…
眾人自然不知道他心裡如何翻轉,隻見他一揮手吩咐道,“樓大人,調集二百府兵,隨我去圍了林家學堂!”
“大人,這個…”樓方有些遲疑,但不等他再說話,趙盛已經眯了三角眼,抬手拿出了一塊令牌,“巡風使查案,各州府理應配合。怎麼,樓大人要抗命不尊?哼,樓大人彆忘了,本官還沒上交北茅縣的折子呢!”
這般明晃晃的威脅,樓方哪裡敢應聲,林家和烏紗帽相比,當然還是烏紗帽重要。畢竟沒了林家,興許還會有李家吳家趙家。但沒了烏紗帽,他就徹底完蛋了。
“不敢,不敢。大人放心,本官這就調集府兵!”
“去吧,不要告訴府兵去向,以免走漏消息。至於屋中人,都隨我去院子裡等待,誰也不準隨意走動。”
趙盛為了抓住難得的機會,可謂是算計周全。
樓方無法,出門吩咐了也一個守在院門口的差役去喊縣尉,也是兼任的捕頭,拿了他的手令卻尋城北兵營的校尉,調兵到縣衙門前集結。
府兵們雖然因為久無戰事,疏於操練,實在算不得什麼精悍,但穿戴整齊,站在日陽下,還勉強看的過去。
趙盛帶著樓縣令等人出來,站在台階上掃了一眼,自覺滿意。他也不坐車,踩著一個衙役上了馬,又由人牽著馬韁繩,這才往城外趕去。
樓縣令同樣騎著馬,差點兒把下顎的胡子拔光了。師爺自始至終喜歡林家的良善大方,想派人去送信,但趙盛的幾個隨從得了他的吩咐,一直墜在後邊監管眾人。
隻有李德成,自覺大仇馬上就能報了,得意的恨不得把下巴抬到天上去。
兵卒們不知這次出動是為了什麼,但慢慢出了城門,奔到了林家村附近,有人就覺出事情不對勁。
大越養兵,為了防止有人據守一地,擁兵自重,幾乎每個縣城或者州府的府兵都是一半本地人,一半外敵調過來的。摻雜一起,若有外敵入侵,有本地兵卒,自然用心舍命,守護家園。若有反意,也瞞不過外調二來的兵卒。
樓縣令今日調集的北營兵卒,平日輪流把守城門。林家人一日恨不得進出三四遍,同他們自然再熟識不過了。
林家人生性熱情大方,進城稅不少交,還經常給他們帶些吃喝用物,半點兒沒有不情不願,反倒有些把他們當做自家晚輩或者兄弟照顧的模樣。
本地的兵卒歡喜林家開學堂,帶著大夥兒種稻,做儘好事。外調的兵卒也在林家身上得了溫暖,所以,大夥兒見到林家村近在眼前,都是有些驚疑不定。
難道這次大人們辦差,是衝著林家而來?
果然,不等他們琢磨明白,趙盛已經抬了馬鞭,一指前方的京華堂,命令道,“一半人手圍了這裡,一半人進去抓了先生。不管是誰,一律捆綁帶走!”
兵卒們互相望望,都是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