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嬸子趕緊進了西廂房,果然,整套的梅花式樣首飾,得了她的大力誇讚。這樣一套首飾,彆說出自京都,就是在縣裡,怕是也要十兩銀子才能買下來。
好不容易送了嬸子出門,大梅拾掇了東西,想起
嬌嬌的囑咐,伸手在被子下邊摸出一隻荷包,正麵是花開並蒂圖,背麵是梅花紋纏繞了百年好合四個字。繡工實在是粗陋,針腳也不整齊,一看就知道是嬌嬌親手縫製的。
而荷包裡裝了兩隻大銀錁子,一共二十兩,沉甸甸壓在大梅手上,又讓她掉了眼淚。
嬌嬌今日哪裡是來添妝,根本就是來給她送壓箱銀子的。村裡人湊得銀子,都置辦了木器衣衫和被褥,她隻剩了幾兩碎銀子。
嬌嬌心細,想必是猜到了,特意走了這一趟。
“嬌嬌,這份情,我怎麼還的完啊?”
嬌嬌走在回家的路上,也是輕輕為大梅歎氣。身為女子,總是太多不得已,太多束縛,太多不公。
彆說大越這裡,就是現代社會因為是女孩子,父母偏心,被迫輟學,打工賺錢供給兄弟讀書蓋房娶媳婦兒的“樊勝美”,也是數不勝數啊。
這般說來,她這一世投生在林家,同樣是女兒身,卻都得了全家人的疼愛嬌寵,實在是幸運之極。
夜空裡,月亮不知被風刮去了哪裡,暗沉一片。但嬌嬌依舊覺得這夜色是難得的美好,特彆是家門前提著燈籠張望的身影,更是讓她瞬間心暖如春。
“娘,我回來了!”
她提了裙子,小鹿一樣雀躍跑了過去。馮氏猛然被閨女抱了滿懷,臉上笑得歡喜,但還是嗔怪道,“好好走路,跑什麼,也不怕摔倒。多大了,還沒個姑娘樣子。”
“我就是一百歲,也是娘的閨女。”
嬌嬌抱著老娘的腰,腦袋在老娘懷裡拱來拱去,惹得馮氏笑著拍她的背,“越說越沒樣子了,少跟我打馬虎眼,是不是在外邊又闖禍了?”
“才沒有呢,我就是想娘了。能做娘的閨女真好,我簡直幸福的冒泡兒!”
“胡說什麼,你不是我閨女,還想做誰家閨女啊。”馮氏替閨女扯了披風,牽了她進門,“你爺爺奶奶都沒睡呢,惦記天黑,你還在外邊沒回來。”
“我錯了,以後白日出門,晚上就在家裡不出去
。”
“這還差不多,記得說到做到。做不到,就變胖子!”
“娘,那叫食言而肥。”
“肥不就是胖嗎,死丫頭,讀書多了,嫌棄你娘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娘最好,我娘最厲害!”
母女倆一路鬥著嘴,直到進了堂屋才把緊緊握在一處的手鬆開。
“嬌嬌回來了?大梅家裡都準備好了嗎?”
“路上冷不冷,先喝碗熱茶。”
“披風脫了,都是雪沫子。”
安靜的堂屋,也因為嬌嬌回來,頓時熱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