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卻聽不得他們和稀泥，惱道，“這些朕不知道嗎？朕是讓你們說…”
許是惱怒的厲害，明德帝拍桌而起，說了一半卻覺得有些天旋地轉，一手支著桌案，想要穩一穩身子，結果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臨近的兩個閣老驚了一跳，趕緊上前攙扶。
“皇上，皇上您…”
兩個閣老驚叫出聲，惹得其餘幾個都湊上前，卻見明德帝鼻子流出兩管烏黑的血，臉色青紫的怕人。
不隻這般，很快，他的眼睛，耳朵，嘴巴也開始流血，顯見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人之將死，沒有誰會甘心。
明德帝拚著最後一口氣，扯了最近一個閣老的衣襟，喉嚨裡咕嚕著想說什麼，卻終究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就腦袋一歪，再沒了聲息。
被抓住衣襟的閣老，嚇得差點兒尿了褲子。
“救命，救命！”
其餘幾個閣老也是瞎懵了，對於死的恐懼，讓他們下意識拉了同僚一把，轉而想起死的是皇上，又全身嚇得軟成一灘爛泥。
萬全站在幾人身後，眼見皇上死的淒慘，眼底之色複雜之極，三分痛快，三分迷茫，四分釋然。
他上前扯了帕子，抹去皇上口鼻的血跡，可惜，人雖然死了，七竅流血卻是不止，根本也擦不乾淨。
他也不勉強，平靜的收起帕子塞到懷裡，扭頭問詢幾個閣老，“幾位大人，皇上肯定是被毒殺身亡了。但這會兒該怎麼辦，是不是要派人緊急給太子報信，請他速速回宮！”
幾個閣老下意識點頭，皇上賓天，太子趕回發喪，繼位，穩固朝堂，這是首選。至於皇上被毒死，就算查也是事後再查，甚至根本就不能查。
帝王被毒死，就算查不出結果，也是要血流成河。
傳揚出去人心惶惶，不利於皇位接替，不利於朝堂安穩，不利於…他們幾個活命。
畢竟皇上是在同他們問政的時候毒發死去的，萬一誰嘴巴一歪歪，他們都成了嫌疑犯，家裡怎麼辦，成百上千的族人怎麼辦，他們閣老的位置怎麼辦？
幾人後背都是被冷汗浸透，恨不得扯袖子把明德帝臉上的血擦抹乾淨，隻說他是睡夢中過世。
而無論怎麼說，萬全這個皇上身邊的大總管都繞不過。
他既然提議太子歸來，那就是傾向於太子，或者說平日同太子交好。
這個時候，彆管是為了朝堂，還是為了他們的性命，都該這麼做了。
“對，趕緊給太子報信兒！”
“封鎖勤政殿！”
“收起玉璽！”
“嚴令所有人不得隨意走動，防止消息泄露！”
一旦算計明白，幾個閣老都清醒了，一人一句，很快就把事情理清了。
可惜，這個時候，卻有人在門外走了進來，冷聲說道，“哀家今日才知道，幾位大人居然如此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