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縱然李夫人百般不願,李暮晴還是記在了她的名下。李武化特地為此辦了宴席,邀請了好些達官顯貴及家眷前來見證。
當李暮晴盛裝出來後,以往將她視作透明人不屑一顧的名門貴女們也都與她親熱起來,一口一個“暮晴”。
張姨娘雖然仍是妾室,但遠遠瞧著得償所願的女兒笑意盈盈,她由衷感到高興。
有人高興,就有人不高興。
李暮雲自不在話下,淩柔更是心裡恨得要死。
若論身份,她丞相府的庶女總比沒落侯府的庶女要高貴,可出嫁以後,卻像下人似的被她呼來喝去。
就連這宴上的其他小姐們也是一樣,都對她頤指氣使。
想想不久前侯府的那場詩會,她與張憐芯還是閨中密友,輕飄飄地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可現在,她一口一個“淩姨娘”,一會讓她添茶,一會讓她打扇。
縱然極儘羞辱,她還是要麵帶微笑地滿足她的任何要求。
淩烈本不想來,但李武化親自上門邀請,態度極為恭敬,他拉不下臉隻好過來了。
本打算稍坐坐就走,但見淩柔被人支使得團團轉,心裡很不是滋味,故而一杯又一杯喝著悶酒。
他隻要一句話就能解了她的困境,但她的身世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這根刺越紮越深,越紮越深,讓他根本不能想。
淩玥見父親糾結矛盾,試探性問道:“爹,要不女兒去一下?”
淩烈搖頭:“算了,淪落至此也是她咎由自取。”
又一杯酒下肚,歎了口氣:“玥兒,要不你幫她一下吧。”
淩玥點頭,拉了錢鶯鶯一起過去了。
淩柔正要給張憐芯添茶,被她攔了下來。
“柔柔,聽說侯府的荷花開得正好,你陪我和鶯鶯去看看吧?”
淩柔愣在了那裡,隻聽錢鶯鶯道:“發什麼呆啊,走吧!”
張憐芯見狀,忙站了起來:“這麼多丫鬟誰不能帶你們去看荷花?非要淩姨娘去?”
又是一聲“淩姨娘”,旁邊的女子都掩口笑了,淩柔麵上訕訕,無地自容。
淩玥淡淡掃了一眼,目光最終落在張憐芯身上。
“這麼多丫鬟誰不能給你倒茶?偏偏要使喚我妹妹。”
聽到這一聲“我妹妹”,張憐芯白了她一眼,“淩玥,她以前可害過你,你這麼快就忘了?”
“行了行了,我們家的事你彆摻和。好了,走了!”
一把拉過淩柔往後院去,遠離人群後,鬆開了她。
“姐姐,以前的事是我不好,你能不能幫我在爹麵前說幾句好話,我我實在過得很不好”
淩柔邊說邊哭,她見父親第一眼時就迫不及待去請安,可是他明顯不願意見她,直接避開了。
淩玥與她保持著兩步距離,淡淡道:“柔柔,我幫你隻是因為你姓淩。張憐芯欺負你,淩家麵上無光,僅此而已。”
淩柔哽咽道:“姐姐,你都說了我姓淩,為什麼不能幫到底?”
淩玥微微一笑,“因為我怕被蛇咬。你心機深沉,手段毒辣,我沒那麼傻。”
淩柔咬著唇,眸中一抹狠色。
但抬頭時,仍是淒楚的模樣。
那雙丹鳳眼裡蓄著淚,讓人一見就心生不忍。
她拉著淩玥的胳膊,哀哀戚戚。
“姐姐,你為什麼總誤會我?我以前的任性都是玩笑罷了,你怎麼能用手段毒辣這種惡毒的詞說我?”
淩玥將她的手慢慢拿下,語帶戲謔。
“柔柔,在彆人麵前裝就罷了,在我麵前真的浪費感情。我舉個例子,阿昀到攬月軒前一個月,是誰將滾燙的燭油滴在他的傷口上?這若不算手段毒辣,你也試試?”
淩柔像看鬼一樣看著她,顫聲道:“你怎麼知道?”
淩玥又笑了:“我知道的多了。好了,憑你的手段不會一直受氣的,我相信你!不過我先提醒你,對付旁人就罷了,若是對付我的人,我不會姑息!你會的,我都會。你不會的,我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