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輕抬眸子,吹了吹杯中沉浮的茶葉。
曾幾何時,她像極了這漂浮不定的茶葉。
但現在,淩柔才是。
“做姨娘的,哪個不是小心地活著?李暮雲現在沒有正妻,你的日子還沒難到那個地步。現在就說活不下去,以後怎麼辦?”
“沒難到那個地步?你說得輕巧!不出一月,正妻就要進門了,我不過多說了一句,就挨了打。”
柳姨娘不屑地笑了:“二小姐,這就叫難過?哪個男子不娶正妻?他要娶妻哪有小妾置喙的餘地?還是你沒擺正自己的位置。多說一句就挨打?陳飄飄掌家的時候,我不說話也挨過打,不足為奇,我勸你還是看淡點及早回去吧。”
她不過是來看笑話,笑話也看了,就不多留了。
伸手向淩風:“小少爺,好了,午休之後還要讀書呢!”
淩風回去後卻一直放不下淩柔,終究是他嫡親的姐姐。
趁柳姨娘不注意,跑到了攬月軒。
直接跪在了淩烈麵前:“爹,您去看看二姐姐吧!李暮雲要娶正妻,她多說了一句就被打了,一直在哭呢!”
韓銘望著跪著的小孩子,這是他的弟弟。
但他沒有一點親切的感覺。
仇人的兒子,如何親切得起來?
他隻有一個妹妹,她才是他最親的人。
“玥兒,快吃飯。”
薛天一見他夾菜,也忙夾了幾塊,直把淩玥碗裡堆得高高的。
淩烈讓紅果將淩風扶起來:“風兒,坐下一起吃,彆的事稍後再說。”
淩風不敢逆他的意,老實坐下了。
一嘗這菜真好吃,就埋頭吃了起來。
吃了一半,抬頭怯怯地望著韓銘:“世子,你要在我家住多久?”
聽到“我家”,韓銘眸色深了些,沒來由地反感。
這是他家!
攬月軒還是他母親當初住過的院子!
淩玥忙給韓銘盛了碗湯,“當然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的房間我永遠留著。”
韓銘眸中的寒意散了,溫柔地說了聲“好”。
薛天一聽緊張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房間還永遠留著?
這就一點不避嫌嗎?
“玥兒,你給我也留一個房間。”
淩烈差點被口中的湯嗆著,兒女的事他也不想摻和,免得越來越亂。
將淩風喊著,一起去風荷園了。
淩柔哀哀戚戚地坐著,沒想到父親來了。
這讓她眼前一亮,快跑幾步跪在了他麵前:“爹,您救救女兒吧,隻有您能救女兒了!”
淩烈目不斜視往前走,衣擺一撩坐在了椅子上,淡漠地望著她。
“李暮雲要娶正妻,我還能攔他不成?”
淩柔依舊跪著,聲淚俱下:“本來他娶正妻的事隻是在猶疑,連人選都沒有,並不做準。但皇後娘娘今早忽然將夫人宣進了宮,還給她提了一個女子,要給李暮雲做正妻。”
淩烈聽到這兒不禁詫異:“你說皇後娘娘?”
淩柔低頭拭淚:“是的爹。關鍵那女子隻是一個宮女,還是雜役房的粗使宮女。爹,讓女兒被一個粗使宮女任意驅使,女兒真的真的沒法活了。”
冬至,吃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