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想起了阿昀。
父子倆果真一模一樣!
“皇上是有事問臣妾?”她眸光柔和,聲音平靜,在這安靜的夜晚,如清泉於山間。
皇帝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坐下說。”
“謝皇上。”
皇帝伸了個懶腰,捶捶肩膀。
“上一次我們長談,是你褫奪了魏八賢的侯爵之位。還記得嗎?”
皇後又站起了身,給他捏起肩來。
“怎麼會不記得?這麼多年來,臣妾第一次下重手警告他。”
皇帝拍拍她的手,閉上了眼睛。
“朕聽聞你打了魏八賢三十個板子,又罰魏珞在殿前跪了兩個時辰,為什麼?”
她的手停頓了一下,“皇上,臣妾過段時間給您解釋可以嗎?”
“可以。”
他指了指頭:“最近幾日一直頭疼,禦醫開的方子一點用都沒有。”
皇後聞言將手從肩上挪到頭上,給他按了按。
皇帝睜開了眼睛:“隻有在你這,朕才能全身心地放鬆。”
皇後笑笑。
“皇上,您是不是想問為什麼臣妾會將一個粗使宮女賜給李暮雲當正妻?”
皇帝挑了挑眉頭,隨後也笑笑:“也是過段時間給朕解釋嗎?”
“是,皇上。”
“還有你兩次出宮去淩府,看望那個叫阿昀的孩子,應該也是一樣吧?”
皇後微笑的眼中盈滿了淚,跪在了他的麵前:“皇上,臣妾謝謝您的理解。最多一個月,當臣妾將事情了解得清楚透徹,一定給皇上交待。”
皇帝單手拉她起來:“好。我們是結發夫妻,沒人的時候不要總跪。隻是朕要提醒你一句,淩家那個丫頭不是你能隨意打罵的。先不說淩烈與薛執都是極護短的,而且朕瞧著,那丫頭與大鄭的南王府也有著極深的淵源,否則老王爺不會親自為她出頭。”
“南王府的老王爺?”皇後並未聽聞此事,一時愕然。
皇帝點頭:“若不是他相邀,朕怎會親耳聽到昭霖的齷齪事?昭霖雖然居心不良,但他除了傷了一個小廝並未造成其他後果。被淩玥刺成重傷已經夠了吧?但那位老王爺說不行,朕無奈之下隻能加五十個板子這才了結那件事。”
皇後本以為是皇帝對葉昭霖失望至極才下重手處置,原來還有這麼一段。
“可老王爺為什麼對淩玥另眼相待?”
皇帝歎了口氣:“誰知道呢?他一口一個‘孫女’,依朕看,怕是想帶去做孫媳婦吧。朕可聽說了,南王世子今日已經住進了相府。”
“什麼?”皇後驚了。
這驚詫落在皇帝眼中也是詫異得很。
成婚多年,她一直處變不驚,從未如此過。
察覺到失態,皇後拂了拂鬢旁的長發。
“皇上,臣妾是想著,淩烈是我們大周的丞相,若是他女兒嫁去大鄭做世子妃,會不會處事上會有所偏頗?”
皇帝搖搖手,又閉上了眼睛。
“不會。淩烈雖然明哲保身,但對大周忠心耿耿。說句玩笑話,若那世子是他兒子,朕會懷疑他的立場。但若女兒是世子妃,朕認為會增進兩國關係。這可比何采薇嫁給他們小皇帝做個嬪要有利得多!”
推了推她的胳膊,笑得大有深意:“你知道為什麼他們選中何采薇嗎?”
“不是說她容貌秀麗又端莊識禮嗎?”
皇帝坐直了身子,眼中帶著少年人的神秘:“那是大鄭的譏諷之詞。真實原因是她曾當街羞辱淩玥,正巧被韓銘遇見了。”
皇帝留宿在鳳起殿,很快就睡著了。
但皇後一直望著窗外,無法安睡。
一個薛天已經讓她煩惱了,又多了個韓銘。
她更後悔了,若是小姑娘記恨她,兒子的姻緣怕是要折在她手裡了。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