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臉上微紅,不再說話,默默喝著茶。
良久,淩玥覺得尷尬之時,秋心道:“淩公子從未進過青樓吧?”
“啊?沒有,這是第一次。聽說漱玉閣不同一般,所以進來瞧瞧。”
秋心又笑了。
倒是直率!
今日實在奇怪,接待的三個客人都是君子,每一個眼神都乾淨得很,也無人對她有過分之舉。
“若說不同之處,也就是姐妹們在琴棋書畫上各有一技之長。另外就是一部分姐妹隻賣藝不賣身,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遇到了可托付終生之人,便可贖身離去。”
她的頭垂著,兩隻手交握,有些不敢看她。
淩玥“哦”了一聲,笑道:“我希望姑娘能遇到這麼一個人,帶你離開這汙淖之地。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原以為她會向她致謝,沒想到她的眸子裡蒙上了一層傷感。
“淩公子剛才說不如意事常八九,於秋心來說,就連那一二也不能如意。對了,公子剛才念的那兩句詩可有下文?”
“有。不過過於感傷了些。姑娘可有紙筆,我寫下來吧。”
秋心立刻將她引至書案,立在一旁為她研磨。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一朝春儘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一詩寫畢,秋心已經淚眼朦朧。
人,總是害怕在旁人麵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麵。
淩玥明白她在感懷身世,安慰了幾句便先行告辭。
秋心捧著墨跡未乾的《葬花吟》,口中喃喃:“一朝春儘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背井離鄉來到大周,就為完成所謂的使命,真的值嗎?
“秋心,你在嗎?要見你的公子都要鬨翻啦!”
是老鴇的聲音。
秋心忙將眼淚擦乾,又補了些脂粉,望著鏡中妝容明豔的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將那首詩小心折疊放好,攏了攏頭發,柔聲道:“來了媽媽!”
淩玥再見到錢鶯鶯的時候,她已經哈欠連天了。
寧遙與阿昀也是如此。
“實在對不住,來遲了!”
錢鶯鶯又一個哈欠,眼淚都打出來了。
“倆女人有什麼好聊的?你瞧瞧都什麼時辰了?寧遙,送我回家。”
寧遙望了望她,疑道:“錢小姐,你不要去淩府先換衣裳嗎?”
錢鶯鶯低頭瞧了瞧,“哦,當然要換!我這麼一身回去,怕是以後都出不來了。”
到了淩府,錢鶯鶯跟淩玥去換衣裳,阿昀與寧遙去複命。
紅果清音不在攬月軒,仍在玉蘭園被柳姨娘培訓。
看著錢小姐火急火燎的模樣,淩玥趕緊幫她更衣梳妝。
好不容易送走了她,這才騰出空拾掇自己。
彆的都好說,就是胸被勒得太難受了。
為了扮男人,真是豁出去了!
剛將外衣脫下,正解著裹胸的布帶,門忽然被推開了。
阿昀端著一盤桃子,手中還拿著一個,邊吃邊道:“大小姐,世子讓我拿來給給.”
望著驚愕的她,阿昀像被雷劈了一般,木樁子似的定在那裡。
難怪他之前覺得哪裡不對,看到那塊潔白的布覆在胸前,一瞬間全明白了。
再看她雙眼瞪大,兩頰通紅,及腰墨發披散在白皙的肩上。
他喉頭一緊,盤中的桃子滾了一地。
“看夠了嗎?”
她隨手扯了一件外衫遮住他的眼睛,轉身將衣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