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聞言,淡淡的眼神轉為驚喜,竟然前去相迎。
這反常的舉動讓寧貴妃十分不解,不就是一個宮女回來了嗎,至於這麼激動?
卻沒想到淩玥出現了,身旁還跟著一個拄著拐的少年,正向大殿緩緩而來。
那少年瞧著有些麵善,但她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此時葉時景麵上的微笑已成了驚愕,“阿昀?”
“你認識?”寧貴妃問他。
葉時景點頭:“母妃,他是玥兒的小廝,就是在母後生辰宴上與南王世子比試的少年。他他的腿怎麼回事?”
此時皇後的臉幾近慘白,她隻覺得眼前一黑,幸而淩玥上前扶了她一下,否則她極有可能倒在地上。
站定後,目光直直地望著少年,眼淚差點出來了。
翠雲不是說皮外傷嗎?怎麼會需要用拐?
他步履艱難,每走一步都像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這讓她的心如火焚一般。
他的衣裳布滿褶皺,上麵還有點點灰塵。
頭發很是淩亂,就連原本俊俏的臉也有些臟兮兮的。
再也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是可憐、邋遢。
葉離憂遠遠瞧見拄著拐的阿昀,心中暢快極了,恨不得再上前諷刺幾句。
魏珞拉拉他的袖子,低聲道:“殿下,好不容易才重得聖心,收斂一些。”
葉離憂斜了她一眼,他怎麼會不知道?
清了清嗓子,強壓激動,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同情。
“臣女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寧貴妃娘娘、三殿下、四殿下。”
這麼多人,請個安像報幕似的。
皇後抬手免禮,同時攔住了要俯身的阿昀。
“怎麼弄成這樣了?”她顫聲道。
阿昀道:“回娘娘,前幾日不慎摔下山崖,本以為是皮外傷,誰料不能走路了。剛才在宮門口又摔了一跤,請娘娘恕小的不敬之罪。”
他平靜地答著,平靜地看著。
從他母親的眼中看到了痛苦和擔憂。
她擦了擦眼睛,柔聲道:“無妨。快進來坐著,本宮給你傳禦醫。”
淩玥扶著他,壓低聲音道:“可以了吧?她很在意你。”
“這才哪兒到哪兒?大小姐,你稍微慢一點行嗎,我現在是個廢人,很疼的!”
“疼才能長記性!”
皇帝仔細辨認了好一會才認出他,心內惋惜。
好不容易大周出了一個可以與南王世子抗衡的少年,就這麼瘸了?
隨即眉頭一皺,這臟兮兮的也太失禮了,眼中有了嫌棄之色。
葉時景指著身旁的位置:“阿昀,你坐這兒。”
阿昀雖然不喜歡他,但這種場合他無法拒絕。
誰料葉離憂走了過來。
這讓皇後心內一驚,生怕他找阿昀麻煩。
“離憂,你做什麼?”
葉離憂笑道:“母後,兒臣去扶他坐下。”
皇後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葉離憂,防賊一般。
“阿昀,好久不見,你這忽然傷了,本王心裡實在難受。”
阿昀輕輕抽出胳膊,淡淡道:“多謝四殿下關心,不過是舊傷複發,沒什麼。”
葉離憂不惱,又扶上他的胳膊,堆出友好的笑容。
“母後常提你的贈藥之情,本王心內感激,更加後悔之前欺負過你。這樣吧,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當著父皇母後的麵,要打要罵隨你,本王絕無二話!”
阿昀心內冷笑,果然是吃一塹長一智,做起戲來亳不臉紅。
當著他們的麵,他能動手嗎?
餘光瞥向皇帝,眼中露出了讚許之色。
皇後雖不是很明顯,但多多少少也有一些。
“殿下言重了,小的早忘了。”
此時鶯兒過來上茶,葉離憂裝作無意撞上了茶盤。
茶杯翻了,茶撒了出來。
出乎意料的是,他將那杯熱茶給擋住了,再捋起袖子時胳膊上一片通紅。
眾人都被他的舉動驚呆了,就連魏珞都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皇後忙上前檢查傷口,眉間透著憂色:“翠雲,快去拿燙傷膏給四殿下塗上。”
葉離憂卻道:“母後不必緊張,兒臣沒事,沒燙到阿昀就好。他行動不便,又受了傷,傷上加傷可不得了!”
皇帝欣慰地摸著下巴,兒子這真的是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