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飛摸了摸鼻子,歎道:“隻可惜人家不願意見你,平白受辱。妹妹,你這樣可真丟咱們家的臉。爹與那薛執齊名,薛家兄弟倆又一貫眼高於頂,你居然去討好他們,你眼裡還有爹嗎?”
這番話如火上澆油,陳泱的眼神更暗了。
陳文玉又羞又懼,把那個動輒落井下石的東西恨得要死。
當務之急,先滅了父親的火。
她很誠懇地認錯,並保證以後規行矩步,陳泱的臉才好看一些。
“爹,如此輕縱,她下次還會再犯!”
“打死我好不好?”陳文玉冷哼一聲,“我不過去探望朋友,光明正大,何談丟臉?可大哥你呢,幾次技不如人,那才是真正的丟臉。薛天都打不過,更不要說薛平了。人家的少將軍可比你威風!”
陳文飛的笑容僵住了,目色深沉,那一雙拳頭握得緊緊的。
兩次敗於薛天手中,還敗得極慘!
他好不容易將那頁翻過去了,卻又被她給提起了。
“我遲早有一日會打敗他!”他咬牙切齒。
輪到陳文玉幸災樂禍了:“遲早?有多遲,又有多早?下輩子嗎?”
“陳文玉,你閉嘴!”
他惱羞成怒,陳文玉極其痛快。
她不舒服,誰都彆想舒服!
“我閉嘴可以,滿京城的人可不會!有空在家裡耍威風,倒不如好好練練爹教你的功夫。好勇鬥狠,最沒種的男人才這樣!”
“你敢罵我?信不信我教訓你?”
“這就是窩裡橫嗎?贏不過薛天,就來我這找心裡安慰,打贏我很光榮嗎?可笑!”
“陳文玉!”
陳文飛大喝一聲,真的向她動手。
她才不怕,縱身一躍,躲到了陳泱身後。
陳泱被兄妹倆弄得心煩意亂,一掌重重地拍在案上,這下都安生了。
“就知道鬥嘴,家無寧日!”
說話間陳夫人走了進來,冷冷地掃了陳文飛一眼,他恭敬地喊了聲“母親”。
“老爺,家無寧日的原因還是嫡庶不分、尊卑不分。妾身不反對你重用文飛,但這麼久以來,他不僅辜負了你的期望,還總欺負文玉。誰家的嫡女做得比她委屈?誰家的庶子又比文飛張狂?”
陳泱從剛才兒子的戾氣中也意識到了,打著圓場:“夫人,兄妹倆鬨著玩的。”
陳夫人可不這麼想。
“都下那麼狠的手了,這還是鬨著玩?老爺,你不喜歡文玉與薛家的人來往,這個妾身明白。可她花兒一樣的年紀,薛天又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怎能不動心?也值得背地裡告黑狀?”
告黑狀?
陳文飛觸碰到她凜冽的眼神時身軀一震。
這麼久以來,嫡母都沒與他計較,他還以為這位輔國公的女兒怕了他,畢竟他是將軍府唯一的兒子。
原來隻是隱忍不發。
而一旦真的動起怒來,連父親都要讓她幾分。
“文飛,雖長幼有序,但尊卑有彆,我不希望再有此種情況發生。”
尊卑有彆……
陳文玉為尊,他為卑嗎?
他可是威遠將軍府的少將軍!
陳文飛望向陳泱,他卻點了頭,頓時一股怨氣升騰。
“是,母親!”
陳夫人一招手,陳文玉歡喜地去挽她的胳膊,還給了陳文飛一個白眼。
陳文飛怒而不敢發,又聽嫡母道:“一個男人能不能被人看得起,取決於很多方麵。但是外強中乾、隻會以武力欺負妹妹的,那叫懦弱無能!”
回房後,陳文玉又是捶背又是捏肩,從來沒這麼孝順過。
陳夫人則愛憐地望著女兒,同時歎了一口氣。
“文玉,對薛天的感情,到此為止。”
手上的動作停了,陳文玉有些不敢相信,眼角蓄了淚。
明明剛才她支持她的!
“那是說給你父親聽的,你心裡有數就好。女兒,女子的婚事十個中有九個是不能如意的,這九個裡就有你。”
陳文玉咬著唇,眼淚直接落了下來。她為什麼不能成為幸運的那個?
陳夫人給她擦了淚,拉她坐在自己身邊。
“你爹近日早出晚歸,就今日回來早了些,還被你那賤種哥哥抓住機會告了狀。反了天了!”
“他總仗著爹的器重欺負我。”
“娘知道。以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因你們是口舌之爭,小打小鬨,無傷大雅。他現在敢動手,娘如何容他?還有他那下賤胚子的娘,居然敢對我陽奉陰違,真當咱們母女倆好脾氣?”
陳文玉趴在她的肩上,眼中又有了笑:“娘您剛才真威風,爹都無話可說。”
“水深流緩,語遲人貴。若是說得頻繁了,就不會有這效果了。”
陳夫人摸著女兒的頭發,本不想告訴她,還是忍不住。
“三位殿下都在拉攏你爹,不知他會選擇誰。”
陳文玉沒明白:“爹不是支持二殿下的嗎?”
陳夫人搖頭笑了,點著她的鼻尖:“連你爹都不了解?自然是哪邊的利益大他支持哪邊。二殿下已不複當初,他自然要改換門庭。娘猜,他可能會選擇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