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怪不了她!
皇後輕輕抬眸,淡淡地望著跪在腳下的薑貴人。
“那你說說,你是如何殺了小張子的?”
薑貴人心下一沉,她哪裡知道葉昭霖是如何殺的?
下意識望向他,想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暗示。
可葉昭霖緊張得臉都白了。
“娘,錯了就是錯了,你絕對不能隱瞞,更不能欺騙母後。一字不實,萬劫不複。”
一聲“娘”讓薑貴人泣不成聲。
她明白他的用意。
若是隨意說個殺人的方法,萬一對不上,勢必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反正是一死,何必留有把柄讓兒子擔驚受怕呢?
就當她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顫著手撫摸葉昭霖的臉,就當告彆了。
葉昭霖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卻沒有躲開,而是迅速恢複心神,又喊了聲“娘”。
眼角微紅,聲音懇切,好一個母子情深!
薑貴人慢慢收回手,深吸一口氣。
忽然站起,用力向柱子撞去。
葉昭霖緊閉雙眼,一塊大石落下了。
卻沒想到,被白逸及時攔了下來。
他孤傲地立著,神一般,睥睨腳下的薑貴人和葉昭霖。
葉昭霖很不得將他弄死一萬遍。
再望向薑貴人,目光冷冷,失望。
即便再想自欺欺人,薑貴人也不能夠了。
這個兒子,從生下來開始,就再不是她的兒子了。
他是冷血無情的二殿下。
即便是她這個母親,也是他的一顆棋子,一顆動輒被怨恨、動輒被舍棄的棋子。
“薑貴人,本宮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你是怎麼殺的小張子?”
話是問向麵如土色的女人,眼神卻是望向葉昭霖。
薑貴人避無可避,又無人可嫁禍,隻得硬著頭皮道:“臣妾臣妾親去禦膳房,趁小張子不備,用一把尖刀抹了他的脖子”
“那凶器呢?”
“凶器凶臣妾扔到了禦花園的水塘,沉了下去。”
皇後微微一笑:“白逸,你怎麼說?”
白逸上前行了一禮:“回娘娘,小張子是被人用劍刺中胸口而死,並非用尖刀抹了脖子。臣查問過禦膳房所有人,近幾日僅有宮女太監進出,並未有主子進去。至於禦花園的水塘”
白逸搖頭笑了:“水塘已乾涸四五日,一把尖刀如何沉得下去?種種跡象表明,是薑貴人在撒謊。殺小張子的,另有其人!”
薑貴人的手指緊繃,指甲都斷了幾根。她忽然眼前發黑,耳邊作響,竟被嚇暈了。
葉昭霖立刻跪著過去劇烈搖晃她,終於她睜開了眼睛。
“娘。”
薑貴人迷迷糊糊望著一臉期待的兒子,流出兩行清淚。
葉昭霖將她淩亂的頭發拂了拂,趁機拔下了一根簪子,交到她的手裡。
薑貴人的眼淚模糊了雙眼,低聲哭泣漸漸變成了放聲大哭。
她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打了葉昭霖一巴掌,又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皇後微驚,隨後淡漠如常。
薑貴人的哭聲漸弱漸無,終於蜷縮在了地上,頭歪向一邊。
眼睛睜著,胸口插著那根簪子。
她死了,真的死了。
死無對證,皇帝沒有再追查下去。
為重塑後宮宮紀,以儆效尤,皇帝貶薑貴人為庶人,曝屍荒野。
銀珠,杖斃!
至於葉昭霖,雖然僥幸躲過一劫,但被皇帝嚴厲警示,但凡存有不良居心,生母就是他的下場。